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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4页)

  “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所以从来都没有人知道。”陆熠再次望向她,黝黑的瞳仁里微微颤动,“没有人可以审判我,谁都不能。”

  他见不得那些过往,为什么出生是错,他连一切都是错?所以带着一副如同咒谚的名字,如何也无法摆脱。他真的罪孽深重吗?

  望着面前人执拗的双眼,苏韫顿在原地,眨了几次眼睛,觉得脑仁涨疼。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熠,从缅甸的雪山上,才一点一点揭开过往。时至今日也才忽然反应过来,或许,即便是拿到了一生所求的权力,陆熠也并非真的快乐,他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陆熠恐怕早就已经深陷泥潭,回不了头了吧。

  “陆熠。”抿了抿开始干涩的嘴巴,苏韫觉得劝他好像是徒劳,太混乱了,她只是又重复一遍,“陆熠。”

  他们也曾站在不同的阵营,她见识过他虚伪卑劣的手段,他知道她薄情寡义的本事,所有人眼里,大概都会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足够疯魔,足够卑鄙,就应该相互祸害制箍,一同跌入地狱深渊。曾经,苏韫也是这样觉得,他们是会一起进地狱的。

  可是站在这里,面对着陆熠认真的样子,一层层过往掀动,苏韫不可避免地想到沙尼的话,爱?因为爱所以恐惧困惑,这些情分,真的是因为爱吗。

  红尘的欲海中,那些私念进犯来势汹汹,难以招架。所喧嚣尘世都像断了根,散去、飘零,勾成青丝蛛网束缚着想要叛逃的人,越挣扎,越收紧,渗入肌肤,透过心脏,如同锥心的细刺,密密麻麻疼到无法呼吸。

  陆熠走到面前,抬手轻揉擦她湿润的脸颊:“为什么要哭,你在心疼我吗?”

  他蓦地笑了,笑得十分好看:“苏韫,我很喜欢你为我心疼的样子。”

  因为难得,所以分外珍贵。他轻柔地呵护着将人拥入怀中。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可怜罢了。”想了想,苏韫觉得不对,又改口,“我只是觉得自己也很可怜。”越说越混乱,苏韫头一次口舌打结,到最后耷拉着脑袋。

  其实,他们一样,从一开始,苏韫就清晰地认知到了。

  “我知道。”

  一句轻飘的话从头顶传来,苏韫分明听出了笑意。在笑什么呢?笑她的愚钝吗。

  青烟燎燎,香火如同尘缘往事,消散空中。

认罪

  认罪

  *

  正式执行令下来那天,苏韫是在新闻上瞧见的,陆熠承诺了拦截那些公开的记者,也是真的做到了。

  原本应该在监狱里待着的人,现在依旧安然无恙地呆在院子里。

  新闻上,陆熠将所有自己洗罪的证据公开,摘除得干干净净,她知道,这是陆熠向来雷厉风行的手段,想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让所有人信服。

  苏韫剥了瓣橘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看。

  新闻中的男人还是那身显眼军装,义正言辞道:“在所有的罪证查询完全确凿前,接下来的审理将会保守进行,有关过去军政府的受贿案、涉政案等等一同,一定会给民众一个看得见、满意的处理结果。”

  会展中心许是站了些抗议者,有说好,也有反对派,陆熠虽有着先前高风亮节的牌匾,在闹了那么大一出丑闻过后还能走马上任,必然会引起反对的巨大声音。即便他已经无罪挣脱,也依旧无法完全平息民愤。

  站在新闻会展外头的示威者高喊的声音传入厅内:“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说辞!一个缠满丑闻的军政府能给什么交代?你一定会包庇下来!”

  “滚下台!滚下台!和萨普瓦一样滚下台!”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士兵和警察围成一圈堵住进入会场的路,示威者们便隔着玻璃竖中指,甚至拿起手里的东西砸向士兵。

  陈醉适时地下命令,驱逐一部分过激的抗议者。会场才终于安静不少。

  内场的记者们被吸引了注意,等回神,都有丝尴尬。

  但陆熠却面不改色,重新调整了一下鲜花台上的话麦,对着不断闪光灯的镜头庄重道:“最后处理的结果会进行公开处决,绝不存在包庇的行为,在此之前,希望大家能够平静地等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