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6页)
谢无炽:“你养他养得好,他当然想你。”
马车压着官道往更远处驰去。
时书?喝完水后擦了下嘴:“昨天遇到许寿纯,他和我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
“什么话?”
时书?把许寿纯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他好像有心魔。”
绿荫在马车上留下光影,谢无炽道:“许寿纯作为清苑士人?,三榜出身,还是书?香门第百代儒宗,本来该在士人?中起表率作用,不过拥有得越多反而越怕失去,长阳许氏数千人?口的富贵都在他一个人?身上系着,因而不能、也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所以?如此郁闷。”
“过激的行为?”
时书?侧头看他,对上谢无炽目光的一瞬,又把脸转开了。
早晨的光照在他白皙秀挺的鼻梁,时书?盘腿坐着,发缕被吹乱了几根,不减其透澈清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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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炽移开目光:“仗着祖辈余荫荣华富贵的家族,存在的立场也就是主?子的狗,指哪咬哪。十年前?他和裴植一起掀起了祸事,裴植出身贫寒被当庭杖毙,他却有家族作保活了下来。”
时书?怔了下:“他们干了什么?”
“参与了皇帝的夺权。没经过允许,擅自染指权力会死无全尸。不过他们想要?辅助皇帝,也只?是为了达成另外一个目的——‘变法’。”
时书?听过这?个名词,顿在原地:“变法?”
“有一篇文章不是写过?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时代,部分人?沉浸在掌握权力的喜悦中,翻云覆雨,操纵时政,彰显权谋和智力。但有一部分人?却提前?醒过来了,猜测到王朝的覆灭,急剧思索阻止的方法。”
谢无炽拿出一只?占卜的龟壳,和一些稻草签子,晃了晃不知道在参些什么。
“许寿纯和那?群‘新学’党人?想阻止而无门路,并且受到屠杀,从?此一败涂地,气?息俱亡。这?就是他为什么郁郁不得志。你读过那?么多古诗词,明白大家的志向了?”
他漆黑的眼珠直视时书?,时书?被他一看,缓慢地转过视线:“明白了。”
时书?往木板上一躺:“明明变法有好处,为什么不让变呢?”
“权力的整体有限,如果?变法有功这?群新贵会取代尸位素餐的人?,你说那?些人?急不急?朝堂斗争,没人?看是非,是看功利。”
“原来如此。”时书?抬手对上太阳,雪白阳光透过指缝落到脸上。
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渐行渐远。
时书?:“你找到了账本,还联络这?些人?,是不是就想把某些人?拉下来?”
谢无炽龟壳里?的铜钱落到木板,他低头仔细审视:“初九潜龙勿用。”
“一无所有的人?,如何才能入局?”
“拉下某些人?,取而代之,是这?条路。”
……
暴雨中,一列兵马护送着肩抗担子的差夫,飞快地从?官道上走过。
眼看那些差夫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停下来,被鞭子催着走。
“还不快走!前面就有强人,怎么能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