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4页)
“今天——不,明天,新闻局通知我,明天某家小报的头版就是君特。天哪,难道民众不能关心点别的吗?比如我们的政策……鼓励经济的……”
“那要怎么办?”
“你有空吗?”
罗塞尔邀请阿尔弗雷德共进晚餐。阿尔弗雷德到达总理办公室时,时钟已敲过了七点。在办公室,罗塞尔也不那么讲究做派了,随意用手帕充当餐巾,“内阁讨论过了。”
“要怎么办?”阿尔弗雷德选了威士忌,“放任?还是禁止?”
“禁止——那是——不可能的——”罗塞尔似乎被煎蛋噎到了,不停捶打胸口,“哦!说到这个,”他灌下一杯酒,“菲利普去见你了?”
“今天下午,他跑来和我钓了几小时鱼。”
“我也想钓鱼!”
“你可以,在搞定这些烂事之后,你可以去海上钓鱼。如今不用惧怕萨克森的潜艇了。”
罗塞尔呵呵笑了几声,“钓鱼!愉快的消遣。好吧,君特……我同他见了一次面。”
阿尔弗雷德的手停下了,“然后?”他切开煎蛋,“他邀请你打牌了吗?”
“我们打了三局,我输了十五磅。他要现金,我钱包里还有一枚克朗,不过医生禁止我给他硬币。军事情报处谴责了我,他们担心君特用十五磅越狱。十五磅!”
“他有二十磅,因为我之前输给他五磅。”
“跟他打牌还挺费钱。”罗塞尔又喝了一口酒,“他好像听到什么风声。我们谈了战后的局势,他拒绝出任我们提供的职务——他明明能可以在萨克森政府里……或者军方……萨克森肯定要重建军队的。”
“他的理由?”
“他是omega。君特笃定地告诉我,如果他的秘密泄露,他的军事生涯便会立刻毁于一旦。‘虽然我也没什么前途了,’他说,‘但那时会造成更严重的混乱。’”
总理府的厨子跟王宫的一样糟糕,阿尔弗雷德放下刀叉,用手帕擦拭嘴角,“哦,因为他的性别。我知道萨克森在这方面十分保守。”
“是极度保守。”罗塞尔纠正道,“萨克森军队历史长达八百年,八百年里没有一个omega,除了君特。你敢相信吗?直到最后,已经没有兵源了,军官团依旧顽固地拒绝omega的加入,哪怕仅仅充当文职。敲打打字机可用不着信息素,我认为。君特说,‘罗塞尔阁下,您不了解萨克森社会。’我回答说,‘感谢上帝!我是真的不了解,我也庆幸自己不是萨克森人。’”
“我不相信萨克森军队里只有君特一个omega。”阿尔弗雷德说,“有一必有二。”
“目前为止,就他一个。”罗塞尔摊手,“真是奇迹!他生存在世界上最严酷的军队中,与一群石头脑子的狂热好战分子为伍,二十多年始终没有暴露。斯托克医生提到他服用了药物,可惜弄不到样品。君特说他一年多没服过药,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毁了,无需药物抑制……我提议他继续装下去,他不是装了二十年吗?他说,他倒是想这么做……”
罗塞尔喝掉了最后一点酒,“我不能再喝了!我差不多算是‘借酒浇愁’,一天能喝下一瓶烈酒。萨克森的omega一般十八岁结婚,生一堆孩子,管理家庭。要是君特没参军,他现在应该发愁五个孩子的学费和面包。”他摸了摸唇上翘起的胡子,“他看起来倒不像个omega,对吧?”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不像。”
“他甚至不像萨克森人。乐观点考虑,公开性别的话,在安格利亚他会更受欢迎。即便一些人对他的‘战争罪行’——”
“‘战争罪行’?”
“这场战争死了很多人,阿尔菲。”罗塞尔叹了口气,点燃雪茄,“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萨克森的高级军官无罪释放。玛格丽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