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4页)
“陆军元帅君特·冯·维尔茨伯格,蒂尼恩,安格利亚,11月12日。”
军事情报处按照惯例检查了信的内容。君特的用语非常简明,他告诉姐姐海伦娜,他过得不错,安格利亚提供了良好的治疗,无需担忧;一待治疗结束他便会前往战俘营等待军事法庭的提审。他祝贺赫尔伯特获得了第一个孩子,并建议给她取名叫“贝丝”。没有暗号,没有不当用语。信被封上了口,特别的邮政通道保证一礼拜内送达到海伦娜手中。
阿尔弗雷德将信已寄出的消息告诉了君特。一有空闲,他就到医院去,打牌、聊天,一礼拜他差不多就要输掉一百磅。
十一月末,难得风和日丽的一天,威尔逊结婚了,迎娶青梅竹马的女孩。阿尔弗雷德参加婚礼,并做了证婚人。在众人的掌声中,他简略地讲了几句。威尔逊是位品德优秀的青年,他衷心祝福这对年轻的夫妇拥有最美好的未来。
由于供给制,婚礼只能供给每个客人限量的酒水。阿尔弗雷德回办公室,开了瓶杜松子酒,喝得烂醉如泥。迷迷糊糊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揉着作痛的太阳穴抓起听筒,那边传来的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我打了十三次。”玛格丽特尖锐地发问,“你在干什么?”
“早上好,我在……”
“你看看时间!中午了!”
“……”
“请你告诉我,你到底喝了多少?”
“……”
“阿尔菲,你回国了,就不能过来帮帮我?你知道宫里多忙吗?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忙——你一天到晚在干什么?!”
愤懑像一张弓,在沉默的僵持中约拉越满,阿尔弗雷德决定拔掉电话线,玛格丽特抢先道:“你在哪?”
“我当然在我亲爱的拖车里,尊敬的母亲殿下。”
“你明明在办公室!”
“是啊,没错,我的确在办公室,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阿尔弗雷德摔掉电话听筒,拔了几次电话线均以失败告终。他喝太多了,这点玛格丽特是对的,他不该酗酒。他坐在衣服和毛毯的小山中用手指梳理头发,一刻钟后走出办公室,告诉另一个副官邓肯,他要出去吹吹风。
君特的午餐倒没有受配给制的影响,他有几块三明治,夹着新鲜的青菜和熏肉。餐盘中还有一大勺甜玉米粒、黄油、半块肉馅饼和一些薯条。饮料是果汁,“没有酒精……”护士谨慎地介绍,至于甜点,则是一小杯水果布丁。
“不错。”阿尔弗雷德说,“你不吃吗?”
护士给他送来一个碟子,香肠配土豆泥,两个圆面包及一杯茶。开了一路车,他饥肠辘辘,抓起面包三两口就吃个精光。君特缓慢地咀嚼,仿佛在观赏一出默片。吃完两块三明治后,他推过餐盘,“请。”
“不,”吃饱的阿尔弗雷德找回了礼貌,用手帕擦拭嘴角,“你吃。”
“我不是很饿,医生天天往我肚子里猛塞,其实我……”
“味道不好?”
“味道不错。”
阿尔弗雷德咬了一口三明治,熏肉过于咸了。君特啜饮果汁,小声说,“我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