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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3页)

  “遮掩?”

  “当然啦,你不能指望君特站在安格利亚的立场上……他很会讲话,堪称巧言善辩。在这之前我都想象不到……”

  阿尔弗雷德拿到了庭审记录。法官询问君特关于冯·阿尔滕堡在塞里文河战役中虐待俘虏的问题,当时,君特和冯·阿尔滕堡共同隶属于南方军团。君特回答道:“某些时候,在食物不够充足的情况下……”

  法官说:“你的军队出现了同样虐待俘虏的情况吗?”

  君特说:“我想没有。”

  法官说:“所以足可以证明,冯·阿尔滕堡在相同条件下,是出于主观恶意——”

  君特说:“冯·阿尔滕堡元帅——那时他还是中将——下辖的人数要远远高于我。”他给出了几组数字,似乎在努力证明他的同事行为的正当性。阿尔弗雷德潦草地浏览了接下来的记录,君特始终用各种各样的言辞“修饰”冯·阿尔滕堡的虐俘行径。他将庭审记录丢在一旁,胃里不停翻腾。近一年以来,他终于不得不面对始终回避的事实:君特·维尔茨伯格到底是个萨克森人,而且是萨克森的军人。兰瓦林的判断是正确的,无论萨克森军官团如何冷漠,君特依然尽力为他们辩护。

  “他们”才是一体的。这个认知让阿尔弗雷德陷入了阴郁。他不能无视君特的身份,而君特也一直提醒他:他是萨克森人,并非安格利亚人;他是军人……

  阿尔弗雷德喝了不少酒,躺在沙发上蒙头大睡。两天过后,君特再度出庭。这次他的状态愈发糟糕,兰瓦林叹气说,君特无法站立,是被卫兵推轮椅送进来的。

  “医生告诉我,他慢慢好起来了。”阿尔弗雷德说。

  “医生诊断有误吧?君特很不舒服的样子。”兰瓦林说,“但那群萨克森疯子可没对他怜惜一丝一毫。冯·阿尔滕堡公然说,他与君特不一样:他绝不会做个谎话精,让祖宗蒙羞。”

  翌日清晨,阿尔弗雷德便在纷繁的梦境中醒来。他开始办公,忙碌能使人忘记烦恼。中午,就在他准备吃午饭时,一通电话打到办公室。接线员用轻快的声音说,电话来自某医院,斯托克医生请求与元帅谈几分钟。

  “你好。”阿尔弗雷德一手抓着听筒,一手拿一块三明治,“我是达宁顿。”

  “阿尔菲。”那边传来的却不是斯托克的声音,君特嗓音沙哑,“是我,我是君特。”

  “君特,”阿尔弗雷德的心脏掉进胃里,其实他现在不想听到君特的消息。理智上,他能够理解君特为萨克森军官团辩护——即便是伪证,然而情感上,他好像遭受了一次重大的挫折。他该早点清清脑子,阿尔弗雷德缓慢地咬下一点三明治,“你好吗?”

  “你生气了,是不是?”君特竟然还在笑,“我知道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

  “你肯定读了庭审记录吧?从那以后你就没再来过了,也没有电话。”

  阿尔弗雷德无法否认,他刻意的疏远幼稚得可笑,“……我是……我有些不舒服。”

  “我从没对你说过谎。”君特轻轻说。

  “但你在法庭上撒谎了。”

  “我不能看着我的战友被吊死或枪决。”

  “那你知道阿尔滕堡害死多少人吗?”阿尔弗雷德捏着三明治微微发抖,“他故意不给战俘喝水,他——”

  “我知道。”君特的声音十分冷静,“但是,我们先不谈这件事,好吗?”

  “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阿尔弗雷德烦躁得想直接扔掉听筒,“请说吧。”

  “你可以……可以过来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