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页)
炙热的体温熨帖在手背,衡月愣神的工夫,手已经被林桁牢牢圈进了掌中。
他量的是她的整只手掌。
高考平稳结束,和大多数考生一样,林桁的心态十分平稳。衡月以为他会约朋友出去疯玩几天,结果他却天天都腻在家里,三餐不落地给她做饭。
考完后,林桁把之前留在学校的书都搬了回来。他只读了一个多月,书却在墙边垒了半人高,看得衡月直皱眉。
如今得了三个月长假,衡月计划带林桁去各地玩玩,可还没来得及安排,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计划。
衡月父母离世,但头顶还有个姥姥。她姥姥久居国外,或许是预料到人生无常,这次八十岁大寿竟回了国,嚷着叫衡月带林桁去见她。
老太太年龄大了,排面也摆得足,分明是她要见林桁,却跟太上皇召见似的,还得林桁亲自到她面前去给她瞧。
寿宴事先定在了六月中旬,衡月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但之前怕打扰林桁高考,一直没跟他说。如今高考结束,想着直接搪塞过去,没想到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这日晚上,林桁洗漱完,湿着头发蹲在墙边整理书,衡月坐在旁边敷面膜。
单调的老式电话铃声响起,声音来自沙发扶手旁的座机。
这座机是物业装的,专为应急情况准备,一年到头都响不了几次。
林桁放下手里的书,走近看了一眼,对衡月道:“姐姐,6745开头的号码。”
衡月知道这号码,这是主宅的电话,只有作风老派的老太太会用座机打给她。
衡月敷着面膜不方便,“唔”了一声,微微抬了下头,示意林桁接一下。
林桁点头,拿起听筒:“你好——”
电话铃声消失,少年干净的声音紧随响起,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朗。
林桁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明明是少年人的音色,说话时的语气却很沉。在他这个年龄段,很少有人会像这么说话,就连成年人也很少。
在他开口的这短短几秒里,衡月忽然想起了一件几年前发生的事。
大约是三年前了。
那时候衡月的母亲和林青南都还健在,某天只有衡月在家的时候,家里的电话也是这样突然响起。
那头信号似乎不好,衡月接起电话后,入耳是一段听不到头的杂乱电流声,然而当对面的人开口时,声音却又格外清晰。
不是因为声音大,而是因为好听,是一个清冽而冷漠的男孩声音,说着南河地区的方言,仿佛夹着风雪。
那人没有自我介绍,没有问好,甚至连一句礼貌的称谓都没有,电话接通两秒,衡月就听对面以一种冷静的语气道:“奶奶身体不好,可能熬不了多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那声音快速而简短,似乎并不想和接电话的人多说一句,说完就止了声,听筒里只剩人声消失后多余的杂音。
但那人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在安静地等待回复。
因对方说的是方言,衡月只听懂个大概,但话里沉重的信息她听明白了。衡月有些没有无绪,过了数秒,她才以普通话回道:“抱歉,请问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