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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兄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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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许知雾乖乖凑过去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斥口中,她瘪瘪嘴,想要跟哥哥打个商量,可她此时不甚清醒,说出的话竟是,“哥哥,你帮阿雾喝了吧。”

  头上好像传来一声笑,而后哥哥说,“那哥哥帮阿雾分担一半,哥哥喝一口,阿雾喝一口好不好?”

  许知雾闭着眼睛点点头。

  随即她感觉到苦涩的气味离她稍远了一些,大概是哥哥在喝,而后药碗又凑到她唇边,该她喝了。

  许知雾只好喝了一口。

  好苦,可是一想到下一口该由哥哥来喝,又觉得不那么苦了。

  就这样,她喝了好多好多口,直到哥哥不再将药碗凑过来,才算是喝完了。

  许知雾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哥哥分担了一半,药汤还是这么多呢?

  这一碗药是脸盆装的吗?

  她无暇细想,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谢不倦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安稳睡下,可他仍旧没有合眼,时不时就要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贴贴她的额头,看她退烧退得怎么样。

  接近凌晨的时候,许知雾原本已经正常的体温再度攀升,竟又烧了起来。

  谢不倦立马叫醒靠着马车口小憩的绿织,吩咐她去将许知雾那坛子宝贝好酒抱过来。

  随后,绿织眼睁睁看着谢不倦倒了一碗酒水出来,再用手帕沾了些,去擦拭许知雾的手心脚心。

  看得她眼皮子一跳,她家姑娘醒过来之后要是知道这么贵的酒用来擦了脚,会不会抱着酒坛子心疼?于是暗暗决定,姑娘不问起来,她就不说。

  “绿织,”不料谢不倦忽然喊她,绿织顿时凝神,“你去歇吧,这里暂时不用人了。”

  绿织细瞧了许知雾,虽又烧起来,但周身的绯红早已褪了下去,想必很快就好了。

  遂应道,“是,公子。”

  走的时候还暗暗感慨,这天底下的哥哥都有这么好么,竟可以衣不解带地照顾妹妹。她往后头的马车走,边走边打了个呵欠,真是困死她了。

  先去睡一会儿,再看看姑娘退烧没有吧。

  一碗酒水擦得见了底,外头的天也蒙蒙亮了,许知雾周身的热意渐渐退了下去,睡颜也安宁下来。

  谢不倦揉揉额角,合上眼润了润干涩的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

  忙到现在他才有空去想他与许知雾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多半是喜欢阿雾的,如若要选一个共度余生的人,他毫不犹豫会选择她。

  只是不料身体上的渴望会先来一步,打得他措手不及。他记忆中阿雾幼时的模样还那般清晰,她半人高的模样,她的童言童语,她稚嫩的字迹与画作,她一声声的“哥哥”……于是他难以接受自己对她产生的肖想,羞愧,自责,觉得自己不好。

  他不禁问自己,如果他认识阿雾的时候,她不是个六岁的小孩子,而是如现在这般的及笄少女,他还会踌躇不前,羞愧不已么?

  然而与阿雾一同长大的这几年,又是那样的宝贝,他珍藏于心底,只稍稍一想没有这几年的情形,就不愿再想下去。没有身为“许孜”的那几年,他一定不是现在的他,一定更晦暗,充满不甘与仇恨。

  仇恨所有让他的人生从巅峰跌落的人,怨父皇不经他同意想出那个让他离京的主意,让他背负性命,噩梦缠身。甚至要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不倦,不倦,所以他一刻不曾停歇,永远做不成一只知还的倦鸟。

  幸而他不仅是谢不倦,也是许孜。

  他还可以回骈州,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而这个陪伴他许多年的姑娘,在他沉郁的底色上泼满了热闹鲜活的色彩,让他忍不住想要走近她,想要拥抱她,拥有她。世上所有女子,只有她的颜色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