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4页)
“看我做什么,将军问话不回,想死吗?”
陈沐都不必动气,邓子龙一声便把几个京营大头兵吓得竹筒倒豆子全吐露干净,一个神机营的、两个神枢营的,然后邓子龙才拍拍手笑道:“就是吓吓他们,卑职早就审问清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神枢营就是过去的三千营,嘉靖二十九年重设三大营时更名做神枢营,其实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邓子龙看陈沐没好气地看着他,连忙正色拱手道:“将军,卑职以为待行至驻地,四十军棍打个半死就行,毕竟初来乍到,直接杀了不好,饶他们一命吧。”
“陈某是杀性那么大的人么?”
陈沐的表情讶异极了,瞪大眼睛转而对囚车里京军问道:“尔等是知错了?”
三名京军实在是脖子动不了,否则必须给陈总兵磕几个响头,口中连叫:“知罪,知罪了,只求总兵饶我们一命!”
“你看,这已经知罪,苦头也吃到,行了,放了吧。”
邓子龙全程撇嘴看着陈将军,长官今天太反常了,一过来就找自己借书,而且还没杀人,这要是在往常碰上想害自己的人,恐怕要在辕门下立几根长杆把他们串起来才能了结这事儿。
他可是太清楚陈爷这无理不吭声有理欺到底的性子,如今京营有文臣总理,可不是那些军官说了算,夜潜营寨试图破坏,直接杀了都不为过,这么轻松把人放掉,太奇怪了。
邓将军有点担心,他的长官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回昌平州驻地的路上,邓子龙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怎么突然要借书,可是出什么事了?”
“两件事。”陈沐踱马前行,抬出两根手指,“一是这几年忙着杀人放火,你得借我几本书修心。”
看吧看吧,还说自己杀性不大,还不是把实话说了,除了杀人放火你这几年还干过啥?
“第二个是好事,明天兵部派人到昌平,你和呼大熊等着听封,不出意外是参将和游击。等锦衣卫募来兵,你们带着操练,咱要在居庸关待很久,直到这三卫旗军练好。”
第三十一章
四畏
没有意外,兵马移镇昌平的次日,兵部来人分别授予邓子龙、呼良朋,居庸关参将与游击将军的官职,除此之外因邓子龙曾在广东建功,依照其千户官职给予正五品武德将军的散阶。
陈沐则在当日拜见上官,昌镇总兵官杨四畏,这位手上攥着六千车营、六千马营,驻扎昌平南大营。
“什么都不比说,长官让你来昌镇练兵,杨某一定跟你联手共事,但你要先让杨某看看你的本事。”
“要是随随便便从南边来个草包就想练昌镇兵,就是杨某答应,三卫指挥使也不会答应。”
杨四畏年岁比白元洁稍长,辽东辽阳世代将门出身,是北疆战功赫赫的名将,早年以三催北虏强军而得名,后来在辽东同李成梁一同打过几次北虏,皆大获全胜,隆庆二年调到昌镇,跟戚继光共同防备漫长边境。
陈沐没什么可说的,五百旗军结阵于昌平州西小营。
杨四畏本想在将台上走马观花地看看也就算了,哪儿知道看见陈沐的旗军就定住身形,问道:“这是你的旗军?”
他眼前这是一帮什么人?
区区五百人,一个马军没有,阵前九十匹骡马拉三十架排车与三十门杨四畏没看明白的火炮,包括炮兵在内五百名旗军穿得鼓鼓囊囊,紫花布袄里肯定是着有甲胄,如果说巨量火炮还不够震慑人心,那就是他们手上的兵器。
矛,入眼望去方阵里全是矛,除了阵势门脸架起一排长牌,内里至少二百杆丈五长矛与二百杆八尺短矛,让整个军阵看起来就像一只大刺猬,除此之外根本瞧不见什么镗把、长刀之类的长柄兵器。
杨四畏看了一眼陈沐,眯起眼睛再度望向军阵,接着走下台去。
队形太紧凑,杨四畏看不清这些旗军身后背的是什么,走近看去,每名旗军身后都背着帐布、毡毯以及小皮包,这些东西完全是一模一样的统一制式,跟陈沐亲兵背的一样,上面挂着水壶等用具。
杨四畏开始还以为只有陈沐身边跟着那几个家丁有,现在没想到全军都有。
最多的是鸟铳,陈沐的铳短,不像戚家军或者杨四畏在任何地方见到的五尺铳,这些旗军的铳只有四尺长,用帆布带挂在右肩,五百旗军里至少三百杆铳,铳手有的仅配腰刀,剩下的则除了腰刀还有一杆八尺短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