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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2页)

  “他那字迹谁仿的来,工于书法的赵常吉往丑了学都仿不出,天底下敢用炭笔写手本的,除了他还能找出第二个?”

  张居正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着,示意谭纶去看第二份手本,道:“当时多半是带着气写的手本,近年云南多受缅甸宣慰司攻扰,其地多山道路难行,故不能制。”

  “今南洋军府通商马六甲直至狮子国,故两军府欲南北合攻莽应龙,陆路辎重从广州府送云南永昌,水陆四千里,若由海路走安南,仅需两千里,十日可至,路耗甚少。”

  “他派去安南莫氏商议借河道的使者被杀,因此打算先助安后黎、占城、安南总兵三家攻灭莫氏,再攻缅甸宣慰司。”

  张居正说着一锤定音,道:“第一封手本谭少保看着高兴高兴也就罢了,不给他发出去,满腹牢骚话,空得罪人,没必要拿到朝中去议。”

  “雒遵的弹劾少保也不必放在心上,清谈之人,怎知治国高论。”

  张居正不屑地摇头,安慰谭纶道:“他得罪过冯大伴,不知夹着尾巴做人终日弹劾这个弹劾那个,冯保想起来了自会收拾他。”

  “关窍还在陈南洋第二封手本,这个要拿到朝上去议,请部堂来,就是要心中有底。”

  “安南莫氏不尊朝廷,锦衣卫已去探查此事虚实,若确有此事,南洋军攻莫氏取河道倒是无妨,胜是皆大欢喜,败刚好将他召回朝中闲养几年。”

  听他说到这,谭纶猛地抬起头来,就见张居正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当年先帝一纸诏书将他派发南洋,未尝没有娇宠之意,赖其年轻、功勋卓著,哪怕夸下海口为朝廷输银不成,教他下南洋玩玩也无伤大雅。”

  “把他放在哪里都能胜任,未必非在海外。”

  张居正说着又笑了,随后肃然道:“仆今年有五旬,往多了说还可辅国二十年,到时经历南倭北虏的老将能臣都已不在,唯他陈南洋还正当年。”

  “他的书吏赵常吉说他以前感慨治倭寇,说大明的倭寇,那些奸妄之徒各个都是走错路的人杰,叱咤风云的海盗没一个死在海上,都死在陆上。”

  “就是今年不把他召回来,后年大后年还是要召,等你谭少保辞官,兵部可就没他认识的人了。”

  张居正边踱步边说,回过身手指点在第二封手本上,道:“把他召回京师,对他好。”

  谭纶点头,随后苦笑,咳嗽两声拱手道:“缅甸、安南之地,朝中都不甚了解,还需翻找卷宗,不过南洋军府历来战事战报,在下都仔细看过。”

  “陈南洋三绝在船、在炮、在铳,重炮当前强铳在后,专擅以寡敌众,尽是恃强凌弱。”

  谭纶说起这些胸有成竹:“战力与蓟军不分伯仲,缅安之地皆近海,两广历年来奏报莫氏多次以战船驱逐我渔民在珠池采珠,更多次被渔船击退,依在下愚见,与其担忧陈南洋……阁老还是传书问问刘南昌吧。”

第四十七章

三军

  “莫氏杀我使者,他们的运道终了。”

  陈沐在军府卫幕僚司背朝舆图这样说着,在他身后壁挂着莫氏先祖莫登庸在嘉靖年间投降明朝时献上的地图。

  安南属于明朝的历史要追至郑和下西洋,永乐朝两件大事,除了下西洋,西南另一重大战略决策就是违背祖训中‘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训令’的祖训,向安南国开战。

  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吹牛大战,安南史记中记载此战明军八十万出镇南关,大越以七百万拒之,不能力敌,明军攻入升龙,‘掳掠女子玉帛,会计粮储,分官办事,招集流民。为久居计,多阉割童男,及收各处铜钱,驿送金陵。’

  就这样,经过这场记载中动员兵力‘七百八十万’的大战,安南成了后来的交趾布政司,张辅离开一次,地方就反叛一次,驻军八万,年耗银百万两,仅能收得赋税七万两。

  其实这场仗双方动员兵力也就三十万,安南动二十一万。

  待到明仁宗、宣宗之时,政策全面收缩,打下的安南已经成为无底洞,干脆收缩不要了。

  自数十年前,莫登庸篡黎朝大位守备升龙,黎氏旧臣以清化割据南方,使安南进入南北朝对抗时代。

  在莫登庸北方,还有明朝这个敌人,什么时候广西开始兴兵,莫登庸就到镇南关下边跪着,把地图全交上去,有争议的土地一并献出,明朝就收兵不打,莫登庸再回头揍黎氏旧臣。

  这样的把戏一度把嘉靖皇帝逗得很高兴,封莫登庸安南都统使,就这样,莫登庸对外称大明安南都统使,对内建元称帝,管制安南几十年。

  过去莫氏和明朝的关系一度比较融洽,如今正值莫登庸玄孙莫茂洽在位,国中有大将莫敬典,一度进攻南朝兵围清化,也许仅需一次大战,就能将黎氏旧臣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