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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媚小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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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4页)

  他此时无比后悔,派出去监视她的暗卫大多数已叫回,如今只剩下一位,那位还因为回来禀告情形,而今脚程还落在他的后面。

  那日她伤了他的心,便将监视她的人叫回来一半,后又听闻李照玉成日里登门,他不想知道他们恩爱的情形,便将剩下的一半也撤回了,只剩下唯一的一个。

  只要一想到沈书晴此刻正独自面对危险,陆深脑子里便开始浮现沈书晴被□□炸得身首异处的情形,吓得他头痛欲裂,不止头痛,还倏然通体生寒,整个身子不住地颤抖,却还不住地给自己打气,颤声道:“瑶瑶,你别怕,为夫来救你了。”

  林墨跟着一起上了马车,看见自家王爷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也是五味杂陈,曾几何时王妃娘娘对自家王爷多少一往情深啊,而那个时候自家王爷却是对王妃不管不顾的,怎地才不过一年的日子,就这般颠倒了过来。

  正想着,就看着陆深已掏出了一个青瓷瓶,虚弱地抖着手揭开瓶盖,林墨瞧得真切,是五味散,当即老泪纵横,“王爷,如今才是白日,你就用五石散,到了夜间寒凉,你又该当如何?”

  “况这五石散不能多用,多用伤身啊!”

  然陆深却坚持倒了半把在手上,陡然仰面灌入了嘴里,他并非不知五石散伤身,然则如今他身上的旧伤未愈,疼痛自骨头里钻出,寻常无事之时尚且可以忍受,可一会子还不知是何情况,他这幅病体可不能保护他的妻。

  五石散弊端虽大,却可以让他身子暖和起来,且叫他暂时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如此他才能保护他的妻。

  五石散是位猛药,很快便开始发挥效用,他身子开始发热发汗,他掀开车帘让风吹进来降低身上的热气,正好瞧见掩映在群山深处的大佛寺,明黄的墙体及大佛寺那耸立在高山之巅的钟楼让他想起了从前两人在金陵报国寺上香的情形。

  那时候她还满心满眼皆是她,甚至连唯一的平安玉也宁愿给他,而不是留给自己或者儿子,可他呢,却是仗着她的偏爱偏信,分明有多次坦白的机会,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最终导致两人的分崩离析与无可挽回。

  想起往事种种,懊悔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陆深将捏紧的拳头砸在了车窗之上,吓得林墨当场跳了起来。

  上回在邺城手就受了伤,才不过刚刚结痂,如今这般一砸,鲜血又冒了出来,心疼得林墨又开始掉眼泪,“爷啊,你便是担心娘娘,也不要这般伤害自己的身子啊。”

  然陆深却浑不知觉,这马车是双骑马车,行不得山路,尽管此地到山门还要一些时辰,可陆深等不及了,他叫停了马车,牵了其中一匹白马,便踩蹬而上,扬鞭急行,因鞭子挥的快,是以马儿吃痛跑得甚快,凌冽的秋风虽带走了陆深面上因五石散而生出的汗,却也似钢刀刮过他清冷俊美的脸颊。

  然则他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疼,只拧着长眉盯视着远处群山背后那处古刹,他眸色深沉晦暗,就仿若目之所及并非弘扬佛法的寺庙,而是吃人性命的修罗地狱,一遍一遍地扬高鞭子再重重落下,却也无法平静几要跃出胸腔的心脏。

  终于抵达山门前,见山门前的香客有条不紊进进出出,方知晓此间暂未发生任何大事,他的妻暂时是安全的,他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感受到了眼尾的湿润,抬起清冷倨傲的下颌,见将泪意憋了回去,捏紧缰绳,还替自己打气,“没事的,她会没事的,不必如此担忧。”

  用了几息来平复心绪,陆深又觑了一眼山顶的大佛寺,此间距离大佛寺还有一条宽阔的鹅卵沿山道,进山的香客马车并未停在山下,想来是皆停在山顶的寺庙,是以陆深并未停驻片刻,他要确保她妻子乘坐的马车并没有□□,他要确认她的妻能安好如初。

  他五感向来敏锐,此刻正四处查探陈氏的马车,陈氏的马车有自己族徽,十分好辨认,然则陆深一路行驶到山顶,却没有见到陈氏的马车。

  就在他以为沈书晴的马车已经驶出,又开始提心吊胆她在回陈家的路上出事时,一辆雕刻有陈氏族徽的马车从他面前往山下行驶。

  一阵风吹过,他甚至闻到了□□的刺鼻味道,当即缰绳一扯,调转码头,眼神鹰一般锐利紧紧锁住那与他越来越近的马车。

  不多时,陆深便与那辆马车并行,因忧心□□被点燃,甚至来不及叫停车夫,便纵深一跃,铁臂攀上了车厢边缘的木栏,再凌空一脚踢开车门,甚至不及看清眼前情形,便直接呼声而出,“瑶瑶,快到为夫这里来。”

  只他话音还未落,便听得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与此同时,滚滚浓烟升起,他霎时泪目,声嘶力竭喊出,“瑶瑶!”

  接着,□□爆破的巨大冲击在他的胸腔,一口鲜血当即自他口中喷出,染红了他今日着的月白锦袍,也直直将他从沿山道上甩了出去,然则他却丝毫不为己悲,只为不曾将沈书晴从那车厢里救出而自责地闭上了眼睛。

  他倒是宁愿在车厢里的是他!

  很快,他落了地,命大,他没死,动了动手脚,手似乎还能用,上回伤的脚踝却是又坏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拖行着一条腿站了起来,月白的锦袍黑一片红一片,他分明该等待林墨来救援,可心系他的妻,即便步履蹒跚,行动十分缓慢,依旧一瘸一拐向三丈之外的车厢走去。

  一定会没事的,他隔得近,也不过是受了伤,她便是在车厢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明显不如军中的□□威风。

  他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她会没事的,然则眼里却似泣血,暗红一片,手中的拳头也捏得指骨作响。

  不几时,他终于走到车厢面前,驻足半晌,又不敢真的去推开那扇此刻已漆黑的车门,因着此刻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这让他感到血液有着一瞬的凝固。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他就快要心痛得无法呼吸。

  若真的要死一个,他倒是宁愿死的是他!

  几息后,他终于鼓足勇气要去推门,却这时耳边传来一曲《寒山渡》。

  他以为是沈书晴,毕竟这是她最爱的曲子,忙循声望去,眼里甚至闪着喜极而泣的泪花,却不想竟然看到了令他此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