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5页)
“林墨,你倒是说说看,为何她还在活着,却不肯来见朕?”
林墨想说,这簪子虽是王妃的,可却未必是王妃拿来当的,大有可能是旁人捡的,毕竟三个月了,王妃但凡还有口气,就不可能没个声响,但这话他不能说,没瞧见陆深满眼的希冀,只得顺着他的心意道:“或许娘娘是故意的呢,毕竟外面都在传,皇上您要续娶董先河的女儿董宛如,王妃娘娘兴许听见了,不高兴见皇上。”
林墨不过随口一敷衍,没想到陆深还真信了,这是几个月来唯一的希望,除了相信他又能如何呢,天知道林墨拿来这个簪子,他颤着手端详了多久。
“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这会子她准是躲在哪里,偷偷抹眼泪呢。”
翘头案上,摆着沈书晴从前惯用的绣篮,里头有一只做了一半的婴孩红肚兜,看大小该是为他的第二个孩儿准备的,陆深急忙将视线偏开,却依旧刹那间便红了眼眶,“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至于孩儿,他们还有遥儿,这就够了。
却说陈家,因为沈书晴的回来,一扫先前的阴霾,尤其是陈望舒,拉着沈书晴不住地问长问短,这才明白这些日子她得了烟娘的帮助,便是连腹中的孩儿都一并好好的,当即对着四面八方阿弥陀佛了一番,“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可靠在缠枝纹丁香色迎枕上的沈书晴,却是耷拉着一张脸,有着说不出的惆怅,“娘,我听烟娘说,他要续娶了,这是真的吗?”
这事儿陈望舒也说不准,毕竟也都是传闻,可听她爹说陆深在中秋宫宴上也提及此事,又不知到底这传闻几分真几分假了,然不管是真还是假,现如今她闺女回来了,哪里还轮得到甚么董宛如及陈氏女?
“好闺女,你放心,这不是大家都以为你......了吗?”陈望舒同沈钰情比金坚,她其实分外理解女儿的心情,便是她对陆深也不是没有微词。
在民间,妻子去世,也有那情深的汉子守孝三年的,这才三个月呢,可看在两个外孙的份上,又不得不说陆深的好话,“皇上一登基就将遥儿封为了太子,还给你外祖封了个国公爷做,陈十七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了柱国大将军。这满朝上下,还能有那户人家,有咱们这个殊荣?还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哪有这个面子?这不过是论功行赏罢了。没有陈家,他哪能如此这般顺利登位。”说到这里,倒是又想起从前的事来,沈书晴有些讽刺地笑了笑,“也是我傻,当初他本就是看中外祖,才将我娶为妻,否则只怕现在我还是葫芦巷那个外室,我的孩儿也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哪里能够当得了甚么太子......”
陈望舒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了,忙换了个话头,“你昏迷的时候,祖父已准备好了车马,等你一醒来,他便亲自将你送回宫。你一回去,外头那些传闻自然不攻而破。”
“娘,我现在还不想见他!”沈书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负心薄幸,“你容我缓一缓,等我自己想通了,再将我送回去成不?”
自那日李照玉应下了当陆遥太子太傅一事,每日便会去一趟东宫,尽管如今陆遥才一岁半,可他每日皆要给他念上几篇策论,陆遥倒是也乖,竟也肯安静地听他针砭时弊,可若是陆深不小心闯入视线,他便会闹着要找爹爹,是以陆深从不打搅李照玉的讲授。
这一日,李照玉正同陆遥念着一份邸报,正这时陆深偶然从门外走过,陆遥又被吸引了目光,若是寻常,陆深会直接无视,可今日竟然好脾性陪着陆遥玩闹了好一阵子。
李照玉剪手在背后,望着庭院中嬉笑的父子,就仿若他们从未失去过母亲或者妻子,遥儿还小不懂事便罢,可陆深呢?
他不是自诩对表妹深情吗?
正这个时候,一个身着藕色缠枝纹宽袖窄腰衣裙的女子陡然闯入了他的视线,她梳恭顺的坠马鬓,腰肢掐得极细,娇娇怯怯的仿若风中飘零的玉兰花,不堪承受世间一丁点的风霜,只等着这世上最英武的男子的爱护。
她正旋裙往陆深的方向走去,从李照玉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陆深的背影,但他大抵是喜欢的吧,否则哪怕她董宛如是董先河的闺女,也没办法随意进出东宫。
她此刻能够出现在这里,便能够说明一切。
书晴啊书晴,这便是你放弃我,也要选择的男人啊!
李照玉叹了口气,踢着庭院中吹到廊下的枯叶,剪手在背后往外走去,却这个时候听得陆深高声地斥责:“你是谁?谁放你进来的?”
陆深并非不知她是谁,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听这意思,似是并不认识董宛如,李照玉顿了步子,堪堪转眸,便瞧见董宛如婉约清丽的脸上,两行热泪簌簌流下,她本就生得弱柳扶风,被陆深这般一吓唬,连话都忘记讲了,只垂着头不住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从李照玉这个角度瞧过去,却是委屈极了。
偏生陆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如此佳人在跟前落泪,非但没有半分怜惜,还直接吩咐林墨,“此人擅闯东宫,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董宛如金尊玉贵的长大,何曾被打过板子,当即就慌了神,“皇上,臣女是董宛如,我爹是董先河啊。”
她以为她提了他的的名讳,陆深便会绕过她。
可陆深这些日子深受董先河散步的谣言的困扰,正愁没法子整治他,如今既送上门来,他岂肯轻易放过,当即挑了挑眉,“是吗?董卿家的闺女?朕听闻董卿家的闺女端庄大方,怎会贸然往外男跟前凑?”
“冒充董小姐,罪加一等,拖下去,打三十个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