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5页)
除了过去反人类的侵略者与殖民者,没有谁这样大范围地实施。
安无咎和那些在战争中被注射细菌与病毒、被活生生冻僵四肢再浇上滚烫的水、被活着解剖或被迫接受肢体互换手术的人们①,又有多大的区别。
十岁到二十岁,他一半的人生在看不到尽头的痛苦与监视中度过,在他们的心灵净化实验下,
他的大脑也被摧毁,人性中的恶在一次次的惩罚中蜷缩。
压抑,压抑,
压抑。
他不可以有任何坏的念头。
这就是他们渴求的新人类,
只要他能存活下来,
能举世瞩目,
这项技术就可以被推广。
他们不需要新建一个乌托邦,只要消除人间的恶,乌托邦就会回归这片星球。
大雪中,
沈惕抱住安无咎。他很想将他藏进自己的斗篷里,
让安无咎可以隔绝一切痛苦的事。
他不想让安无咎再记起任何过去的经历,
尽管他知道这无法阻挡。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以后都不叫你无咎了。”
安无咎的额头抵在沈惕的肩头,轻声笑了笑,“我都习惯了,这么叫我也不会不舒服的。”
沈惕像是忽略了他的话,自顾自地挑选着昵称,“亲爱的……宝贝……”
“打住。”安无咎抬起头,用一种拿他没办法的表情直视沈惕,“这些都不好,我受不了。”
沈惕一下子笑了出来,红色的耳坠晃晃悠悠,发出和雪地很般配的清脆声响。
“那叫安安好不好?”他抓起安无咎的手,晃了晃。
安无咎愣了一下。
“安安。”沈惕又叫了他一声,“你的爸爸和妈妈应该也是这么叫你的。”
安无咎的心底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撇过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岔开了话题,“他们都走那么远了,我们快过去吧。”
“那我可就当你默认了。”沈惕懒洋洋走在后头,手拽着他的手。
寒风软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安无咎向着盛大人群走去,试图放空自己。
在他想起那些事之后,一种疯狂的念头从他心里破土而出,暗流涌动,他想反抗,想杀了那些把他当做工具的人,杀了那个将他的命运推向深渊的始作俑者。
但安无咎很清楚,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