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页)
周敬霄俯身抱住他,整个人力气都在他身上,成君彦被抱得后退一步,站稳了,问他:“是不是累了?”
“我们歇会儿再回去吧。”成君彦搂住他的腰,“等雪下小一点。”
“周敬霄?”身上的人没有反应,成君彦又叫了几遍,“周敬霄?”
他松开手,周敬霄便滑了下来,成君彦连忙扶住他,只见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周敬霄。”成君彦跪在地上,抱着他,“你醒一醒,不能在这里睡呀。”
手摸到周敬霄的颈后,才发现那里贴着纱布,头发挡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那纱布摸起来不是干爽的,有黏稠的液体,成君彦缓缓地抬起手,看到一手的血。
“怎么了?”他问,却没有人回答他,那纱布被血泡了个透,成君彦用手掌紧紧捂住,慌乱间把血蹭到周敬霄的脸上,他又连忙用袖子去擦。
“怎么擦不干净……”他重复着擦拭的动作,每当要碰到鼻子的时候就飞快地收回手。
可即使他刻意不去碰鼻下,也能看得出来,周敬霄没有呼吸了,他的胸前一动不动,没有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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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愿者上钩
兰春信到北京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在周家的私人医院里做腺体液提取手术,试过几次,都没有成功。
成君彦打电话来的时候,刚刚提取过一次,周敬霄是在病床上接的电话。
兰春信就站在他身边,听得到话筒那边问他忙不忙,周敬霄的麻药劲儿刚过,疼得满身的汗,缓了好一会儿说还好。
她不追问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只能尽力保证他不会有生命危险。自从多年前进入研究所以来,就逐渐难以清晰善恶、该与不该。
她不会为别人做决定,也不会在道义层面去评价任何事情。只是实话实说:“再做一次你可能会死。”
“是吗。”周敬霄坐起来换衣服,“挺好。”
兰春信没说什么,和疯子也的确没什么好说。刚才把他脖子后面切开,他甚至为了赶时间不做缝合,“反正都会愈合。”疯子这么说。
要说起来,他和成君彦两个人才真的有意思,掠夺者不知,被掠者不恨,来来回回纠缠这许多年。
……
皮肉生长的声音,和落雪的沙沙声很相似。
这次和小时候濒死那次不同,那时候,他神思中的荷花池温暖如春,这次不仅没花,池水还都结了冰。
雪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只有胸前有一点点的暖意。
周敬霄就着这暖意,竭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目是摇摇晃晃的白,成君彦背着他,空荡的路上,只有沉重的踩雪声,还有轻轻的、本听不出来的啜泣。
他抬起手,摸上那又凉又黏的脸,捏了捏,“太吵了成君彦。”
成君彦一下子停住,“你醒了!”他在原地转了半圈,周敬霄手垂下,嘴唇找到他的后颈,脸埋进去,“往前走。”
“哦!”成君彦觉得疲惫一扫而空,健步如飞地……走了两步,又慢吞吞像个老头。
周敬霄在他背上笑,看成君彦冻得通红的耳朵尖,用手捂着。他的手像冰块,慢慢揉搓他的耳垂,成君彦竟然觉得被他揉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