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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邱霁月和其他几个合伙人问他要不要去一起吃饭。

  “你们去吧。”他拉开车门,回头对他们笑,“哥们儿有约。”然后顶着包下车,小跑着消失。

  车里有人问:“成子有对象了?”邱霁月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成君彦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周敬霄打电话,手伸出去轻轻拂过路边被打湿的樱花。

  雨敲打亭子顶部的声音十分有节奏,每一滴雨水仿佛都是带着使命而来——要在世上留下一声响,敲响地面、敲响树叶、敲响透明的玻璃、敲响等待喜欢的人接通电话时,心跳的间隙。

  “喂。”

  成君彦手指蜷缩,粉白的花瓣轻轻摇晃,留下晶莹的雨珠在他手心。

  “喂。”他垂眸,低声地问:“哪儿呢?是学校还是哪?”

  周敬霄反问:“你在哪儿?”

  成君彦看看周围:“欸,我这好像离你学校不远。”

  周敬霄嗯一声,“那我就在学校。”

  路边一个小姑娘刚捡起一朵完整的落花,一人影跑过去,刮过一阵风,把她手心的花又吹掉了。

  小丫头淡定地把花捡起来,“嘿飞毛腿儿。”

  快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周敬霄停下来,一边走一边喘匀呼吸。

  同校一男生今天正在报亭兼职,一抬头就看见周神走过去,戏很多地掐自己人中,然后就见周神又退回来,他睁大眼睛,在几秒钟内没来得及喘气儿。等人走了,回味之余突然醒悟,刚周神是在对着报亭的玻璃整理仪容么?

  成君彦站在学校门口,穿着因路程遥远压出褶皱的平价西装,头发也不很整齐,但他是那么坦然,身体舒展。如果说少年成君彦是卯着劲儿往上窜的秀竹,现在的成君彦就是扎实生长的树。

  他看到了周敬霄,撑着伞迎上去,“你不是在学校么?怎么从别处过来?”

  “就在附近。”周敬霄扣着卫衣上的兜帽,微卷湿润的发丝每一根的位置都恰到好处,簇着眉眼深邃、鼻梁挺拔的一张脸。

  见过这么多次面,这样一位古典美人朝自己走过来,成君彦还是恍惚,不自觉把伞向他倾斜:“没伞啊,怎么淋雨?”

  书包里背着伞的周敬霄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带。”

  他们同撑一把,等成君彦将伞向他倾斜的时候,他就推回去,一次一次不厌其烦。

  当时的雨其实没多久就停了,但是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周敬霄总是会不停地想起这场雨的每一个细节,当时的他固执地认为这样极其细微的小事,是非常珍贵的爱意的表达。

  这场雨在他心里淅淅沥沥地下了很久,时而停歇、时而急骤,在因为腺体生长而剧烈疼痛的很多个深夜里,浇出阴冷绵密、细看才能在狭小叶片上看出微薄生机的苔。

  到家门口,周敬霄突然倾身离成君彦很近,成君彦把伞向下倾斜遮住二人。

  看着他闭上眼,嘴也微微张开,周敬霄慢条斯理地摘下他头发上的一瓣樱花。

  什么都没等到的成君彦睫毛颤抖两下之后睁开,近在咫尺的周敬霄正似笑非笑看着他,“成君彦,你想什么呢?”

  他垂眼吹了下花瓣,粉白的瓣向前一飘,碰到成君彦脸上,再转着圈落到地上去。

  成君彦左边脸挨了花瓣这一下,下意识地眨了左眼,周敬霄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每根睫毛,看清眼下那颗很浅很小的褐色痣。

  他在越来越小的雨声中亲周敬霄,周敬霄的嘴唇干燥,他用舌尖润湿唇缝,若即若离地说:“在想这个。”

  头顶的雨声又回归刚才的音量,雨并没有变小,有节奏地敲击伞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