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8页)
第一件要补的是前朝那件。
嫁衣的主人叫秦月娥,死在光绪二十三年的花轿里。
沈砚清穿针时,铜镜里突然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是个梳着旗头的女子,正用长指甲刮着镜面。
线...不对...
那声音像从井底传来,带着水汽的回响。
沈砚清低头看手中的红线,发现它们不知何时变成了湿漉漉的黑发。
用这个...
镜面渗出暗红的液体,凝成几根晶莹的血线。
沈砚清刚触到,就听见耳边响起凄厉的哭嚎——
是秦月娥被活埋时的惨叫。
补到第三件时,沈砚清开始咯血。
这件嫁衣属于民国初年的苏小姐,衣襟上有个子弹孔。
他拆开内衬时,发现夹层里藏着一封血书:
沈郎负我,必断其骨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戳破了布料。
原来如此...
沈砚清咳嗽着,从行囊里取出个布包。
展开是七根长短不一的骨头——
是他去年在沈家祖坟里挖出来的,七位新娘的指骨。
最细的那根突然自己立了起来,沾着血线开始缝补。
布料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皮肉被灼烧。
窗外雨势渐大,恍惚间,他看见七个湿淋淋的身影围坐在桌边。
不够...
她们齐声说,空洞的眼眶里流出浑浊的井水。
最后一件是我的嫁衣。
沈砚清捧着它坐了三天三夜,直到油尽灯枯。
这件衣裳最完整,唯独缺了右袖口的并蒂莲——
那是当年我亲手绣的,被他醉酒时用烛火烧了个洞。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