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页)
秦砚修将墨已经研得差不多了,放在一旁的墨块看着也有讲究。
沈云微对墨块的研究就没那么深入,于是秦盛国主动向她介绍:“这是徽墨,古人说‘一两黄金一两墨’,徽墨担得起这句。”
“我就喜欢它磨出的墨色泽黑润,而且久不褪色。徽墨耐放,两百年前的墨块用着依然很好。”
秦盛国执笔沾墨,墨的清香随之飘散开来。
沈云微看老爷子挥笔在宣纸上写字,行楷飘逸不失工整,如行云流水。
不过……
他为什么写的是她与秦砚修的名字?
沈云微嘴角抽了抽,干笑两声,道:“爷爷的字很有气势。”
“写着玩儿罢了。”秦盛国乐呵呵的,又热络地问道,“云微,你的名字是什么由来?”
“《道德经》里的。”
沈云微不知是第几次同人解释名字的由来,以往对方总是听得云里雾里,她就要背出里面的句子。
但秦盛国不同,他明显想起了那几句,笑道:“看来你父亲对《道德经》的研究很深嘛,平时没少读。那几个字,应该是对他来说最珍贵的字了。”
“他也是读着玩儿罢了。”沈云微也笑道。
宣纸上的墨迹未干,沈云微走近细赏,倒是生出好奇:“爷爷,那秦砚修的名字呢?”
“你说砚修啊……”秦盛国沉思数秒,执笔又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片刻后,沈云微凑过去,看到上面多了一句诗。
“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1]
如果直译,大意就是:清洗砚台,执笔学习治国良策;轻敲松树,推崇效仿高洁情操。
沈云微感受到其中对秦砚修的期许与看重,不由问道:“这是您给他起的名字吗?”
“不是。”秦盛国摇头,语气微顿,看了秦砚修一眼,才缓缓道,“是他母亲在他出生前就取好的。”
沈云微一时讶然。
这么用心的名字,原来是秦砚修亲生母亲为秦砚修取的,可见她对儿子的爱很深。
但后来又为什么……
“砚修,其实我一直觉得……”秦盛国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爷爷,写点其他的吧。”秦砚修止住了他,似乎不想将话题扯到他生母身上。
秦盛国深知秦砚修的性子不可勉强,也就作罢。
再次沾墨后,秦盛国思考一阵,道:“一时想不出别的,就写句诗吧。”
接着缓缓写道:“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2]
清代纳兰性德用了李清照夫妇的典故,乍一听很是美好恬静。
可沈云微知道,这句也隐含了纳兰性德对亡妻的思念,词中的美好也就成了苦涩辛酸。
这大概反映了秦盛国的心境吧,沈云微听闻他妻子早逝,是他一人将秦砚修的父亲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