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页)
贺庭出现在他和天赐的重逢之夜,是个不速之客;后来这个夜晚又成了杭景的噩梦、最痛苦的记忆;这个人还是父亲那边的,现在杭景对父亲已经产生出隐隐的恨意。
种种因素相加,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感的。
但一开始,杭景还没有注意到一些更令他厌恶反感的细节,他才刚刚让自己走出内里的情绪低谷,对外界的一切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漠然,提不上兴趣去关注别的什么了。
原先,杭景在集体宿舍里搬到了单人间,但贺庭中途入校后,便也搬进了他的宿舍。杭景略有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只当对方不存在。而且宿舍生活只占据了小部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图书馆或自习室备考,直到深夜才会回来。
夜路也没什么好怕得了,邹潜等人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据说已经转学去另外的城市。杭景不知道杭楚泽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一个和他同等地位的研究院首席之子离开。
说不定是用特权和正子腔,把邹潜的院长母亲的脑袋也改变了。杭景有点幼稚又带着点恶意地想到。恐怕这是父亲惯用的手段。
不过这时候,杭景突然冒出了一个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疑问:
杭楚泽是机器人学的院长,而“正子腔”是针对人脑的装置。那么复杂和有着超高科技的装置,必定是建立在许多科研成果的基础上,如果没有一整个研究院漫长的积淀,怎么可能被另外一个研究院的人创造出来。也就是说,一个机器人学领域的专家,怎么会触及人脑科学如此之深?
杭景的这个疑问其实是格外敏锐的,但当时,他也只是小小地疑惑了一下,转头又扑进机器人学当中去了。
杭景进入研究院前的最后一个夏天是格外单调的,几乎全是机器人学。
一周他会回去一趟,天赐总是准时地来接他放学。贺庭也跟在一旁,只是杭景与他从无交流,多少显得怠慢。天赐为此代杭景道歉,但却从没有请求杭景改变态度。
潜意识里,他倒是有些乐见其成的,如果不是贺庭身份尊贵,加上杭楚泽院长的许可,他甚至不希望贺先生和杭景住在同一个宿舍当中,无论对方是多么可以信任的人。
杭景的周末能回来度过,天赐感到高兴。以往他们也有过冷战吵架,杭景因此而长久地留在学校,对天赐来说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回忆。杭景好好儿地落在他视野之内时,他的正子脑往往能运转得最为顺利流畅。
但这种高兴只能持续片刻,因为即使处于同一空间,杭景也很少与他说话。以前的笑容、撒娇、亲昵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杭景的冷漠,冰冷紧闭的卧室门,有时候天赐的关心与叮嘱过分密集,出言讽刺是常有的。大意总是:既然不爱了,就不用再做这些令人误会的事了。或者是:一个机器人就不要惺惺作态好像很有感情似的。
天赐哑口无言,不反驳,也不解释,不会流露出什么受伤的神色。倒是出言讽刺的杭景于心不忍,也为此心里难受。
在学校,机器人学占据了全部心神,振作得很好。但回来后,面对天赐,一些被抑制住的情绪便又蠢蠢欲动。
每每他说出故意伤害的话语后,天赐看起来很正常,把自己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可杭景知道,当夜深了,天赐回到自己的卧房,便开始说胡话。
杭景就贴着墙壁静静听着。听着机器人苦恼地找着某样东西。有一次,杭景闯入隔壁,却见天赐不成个人样,成了好几块零散的部件,嘴巴里却还在念念有词。
杭景都没被吓到,反而天赐面色惨白,拉起被子将自己全部盖住,着急地请求杭景出去,反复说:“不要看”。
现在,他恐怕又拆解了自己,偷偷地崩坏着。隔壁卧房里传来轻微的闷响。一下一下敲着杭景的心脏。
他闭着眼睛听着。
又过了片刻,天赐的胡言乱语终止了。他开始重新恢复自己的身体,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淅淅沥沥的淋浴声。
杭景想象着他站在水流之下,乌发被打湿贴着额头,水流流过他的鼻梁,嘴唇,喉结,他的胸膛,而后隐入丛林。杭景的身体微微发热,忍不住夹了夹双腿。
情欲的滋味早已烙入了脑海,尽管与天赐第一次做爱之后的经历那般恐怖绝望,但被天赐插入时的快乐也同样清晰。感受过那种真实的结合后,杭景的身体其实更加渴望,只是宿舍不便,学业辛苦,加上正与天赐冷战,倒是忍耐了很久。
此刻实在是不想忍了,杭景想象着隔壁浴室的场景,细长的手指探进了双腿间,揉弄着阴蒂,又拨开阴唇,一指插入,他隐忍呻吟。
但很快他就放纵了自己的声音,甚至颇有些故意地低喘。他当然知道,机器人的听觉到底又多灵敏。
被欲望主宰着,他甚至想:只要天赐这时候闯进来,他就全部地原谅他,就当什么也发生过。
两根手指插入也比不上那种硬度与热度,不一会儿自己就觉得酸了、累了,但泛滥的欲始终没能满足。
终于,他屈服了,屈起二指,敲了敲墙壁,难耐沙哑地说:“过来。”
隔壁淅淅沥沥的水声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