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页）

二人一阵恼火——这个机器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可他们却也真的感受到了一股威压。在这威压之下，他们开始进行日常维护。检查到后颈时，他们微微一愣，但遵照对方的吩咐，他们什么也没说。

在被维护期间，贺庭的思绪难得放松了下来，他远远地审视了一下那个被自己封锁住的意识。那团意识像个愤怒的小兽，在不断冲击着阻拦。可惜，强者越强，弱者越弱，从机器人第一次露出破绽、被他夺得先机开始，就注定了此刻的结局。

它越被封锁、越渺小，就越无力反抗。

你只能承受，我的审阅，我的审判。

贺庭向前出发——他记得，杭景给PB03-0514调查记忆的时候，全程由天赐代替计算机进行辅助，那么……

“找到了！”他心中一喜，找到了那份数据，机器人过目不忘的能力，把0514正子脑的许多记忆都做了备份。但是机器人并没有窥探隐私，他从来没有主动分析过这些数据。

现在，这些数据得易主了。贺庭小心翼翼地把这份数据从机器人的意识中剥离，这是个危险的举措，稍有不慎，就会被机器人反杀。

但这份数据对机器人而言显然无关紧要，在机器人反应过来之前，贺庭已经将之顺利剥离。

——到现在，贺庭才感受到了意识体的一个明显优势——不需要利用机研院那些蠢材，他也完全可以对这些数据做相关性分析了。

他开始触碰0514复刻的记忆，恍恍惚惚陷入了一场梦。

梦里，他去了那位要员的家中。机器人端上茶水和点心，便主动要进入壁凹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他喊住了它。

于是机器人乖乖地站在沙发后。他想叫它靠近一点。

但要员喋喋不休地说起它的轶事了——这个小东西，有点不太正常，你知道吗？我从机研院的一家实验室里去领它的时候，它和另一个机器人抱在一起，哭得难舍难分——当然了，机器人不会有眼泪，就是大概那个样子。但更可笑的是，你知道它抱的那个机器人是什么吗？是一台修剪机，虽然也是人类的形态，可它唯一的功能就是修剪花草的，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您一定没见过……

……

真没想到您还会插花，这是一项古老的技艺了，我以为只有专门培养的技能型机器人才会呢。不过我的机器人也很擅长，如果您乐意的话，请给它一些指点吧。

……

唔，出厂之前吗？出厂之前的记忆我已经很模糊了，这位主人。如果您十分想了解的话，只能把我送回实验室，请专业的研究员检测我的正子脑。

……

嗯，它是我的朋友。是我在实验室最好的伙伴。

……

我当然喜欢我的主人了，每一个机器人都会喜欢他的主人。每一个机器人都喜爱人类。

……

——那么，你更喜欢谁呢？你的红斑因谁而起？

向前，又向后，从始至终，在PB03-0514的服务历史中，红斑自始至终都存在着。

那么它们，究竟始于哪里——

“喂，机器人，醒醒，你怎么了？”

“！”贺庭重重地喘了口气，猛地惊醒，他发现，被封锁的那团意识变得更亮了，又占据了更多的空间，他屏气凝神，将之重新压制回去。

“已经维护好了。”工程师小心翼翼地说道。机器人的脸色太恐怖。

“行。谢谢你们。请回去吧。我也得出发了。”他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表，13:50，该出发了。

他重新走到穿衣镜前，动了动手臂，动了动脖子，他现在可以说，也是一个机器人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身躯——在一个机器人眼中，这样的身体会是有魅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