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页)
三人没从燕京里走,如今燕京城内人人自危,就连皇帝也不得不重视这场战役。
天赐王朝,原先被西齐称之为北迹,因为原来的北迹,也只是北漠中的一个较大的部落,他们在沙漠中生长,擅长舞刀弄枪,也擅长蛰伏,有毅力、如蛮牛,他们的身形比西齐人要健硕许多。
曾经的北迹,也是刀尖舔血,战无不胜,一连杀了二十三年才让西齐的王室一个不剩。
不过才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便将北迹人养成了另一个西齐,住在深宫里的王孙贵胄们,恐怕早就忘了三日不吃不喝,还能嚼生肉,吞马血的祖先是如何生活的。
天赐王朝这几十年,扶的是文人,讲的是书道,在治国方面有一套,却疏于练兵统兵,多年前,万邦来朝,给足了天赐王朝盛世乾坤的面子,却让天赐王朝误以为普天之下皆臣子,没人敢反他。
如今那些多次来过天赐王朝的,觊觎天赐王朝中一切富饶物资的,统统将刀枪对准着天赐王朝的大门,几个月的战事,天赐王朝共损了五座城池,不知折去多少兵将,北漠那处的战事,还未有平息的迹象。
连续走了第九日,秦鹿与梁妄已经远远超过了燕京,距离北漠也只有一日左右的路程,途经盘沙镇,秦鹿实在有些受不住,就连小孩儿都和梁妄睡到同一个被窝里了,秦鹿将马车领入了盘沙镇中,打算先在这里睡一夜。
因为临近战事之地,盘沙镇内的人少了许多,除了原先就住在这儿的老人和孩子,就只有一些挣得战事银钱的商人,客栈里留下来的皆是老弱病残,走不动了,干脆也不想走了。
秦鹿选了一家看上去尚可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想了想后,又给小孩儿单独要了一间,领着秦鹿将东西搬到房间里的人,也是个佝偻着背的老者。
他们到时,天已经很黑了,将近午夜,整条街上都没有半个人影,萧条到柳枝摆动都如同鬼手。
等秦鹿看好了房间,将梁妄那间打扫好了之后,才去马车处叫醒梁妄与小孩儿。
小孩儿起身的时候肉手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要秦鹿抱他下车,秦鹿顺手伸过去,结果被梁妄反拍在了手背上。
梁妄也才刚睡醒,眼睛半睁着,尽是不满,他瞪了小孩儿一眼,嫌弃地将人踹出了自己的被窝,而后抓着秦鹿的手,先一步出了马车。
小孩儿被梁妄踹了也不吵不闹,只是伸手揉着屁股,撇嘴说了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与小孩儿争。”
梁妄下了马车,瞥他一眼,道:“你不知男女有别?怎么?使唤我的人还能上瘾呢?”
小孩儿坐在车头上,道:“我才多大啊,要分什么男女有别?”
“可你什么都懂,那便不行。”梁妄正准备转身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瞥了小孩儿一眼道:“你还敢与本王顶嘴,就睡马车里吧!”
等梁妄转过去了,小孩儿才对梁妄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秦鹿将房门钥匙扔给了小孩儿,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被牵着的手,浅浅的笑着。
她跟在梁妄身后,道:“王爷,白衣那么点儿大的小鬼,你都吃他的醋呢?”
梁妄牵着秦鹿的手略微收紧了点儿,捏得她骨节都微微发疼了,才道:“什么叫吃醋?你是什么人?何必伺候他人,也无需对他人太好,反正他投胎转世了之后也不记得,倒不如将所有的好,都只给本王。”
“我给你,你记着吗?”秦鹿问他。
梁妄微微挑眉,于夜灯下朝秦鹿看了一眼,秦鹿能看见他丹凤眼中倒映出的自己,脸上挂着调侃的笑意,本来只是想说几句情话逗逗梁妄的,谁知晓他忽而舒展眉头,也笑了起来,回了句:“不仅记着,还心安理得地受着。”
“那你也对我好一些啊。”秦鹿继续道。
梁妄反问:“怎么?爷对你不够好?背后酸疼还陪你走这一路,若换做他人,跪地求爷救谢尽欢,爷都懒得招揽这个麻烦。”
秦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与梁妄一同上了二楼客房,路过她自己的房间时,秦鹿瞥了一眼手上拿着的钥匙,又看向梁妄牵着她的手,干脆将钥匙塞进腰带里,任由梁妄把自己拉到了同一个房内。
两人才进屋子,提着热水过来倒入浴桶中的老者说了句:“二位客官在本店歇下,切记莫要大声喧哗,小店收到消息,今夜将军会到。”
“将军?”秦鹿听老者这么说,于是问:“是聂将军吗?”
老者点头,道:“就在几位到来的几个时辰前,也有一批燕京贵客入住了本店,似乎是特地来找聂将军的。前方战事吃紧,聂将军便应了晚间来,说是晚间来,现如今也到了子时,不知是否会来,如若真来,还请几位莫要出声,按照规矩,我原是不太适合接待你们的。”
如若是接待了燕京来的贵客,便是贵客不说,也等于包下了这间客栈,不过盘沙镇中能住人还有人招呼的客栈已经不多了,加上梁妄挑剔,也就只有这一家符合要求。
现如今是非常时刻,说不定来盘沙镇的,是燕京里的谁带了圣旨来的,秦鹿点头,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道:“放心吧,若聂将军真来了,我不说话就是。”
“多谢。”老者提着桶子出去,过了会儿又提了两桶热水上来,等热水将浴桶灌了七分满了,秦鹿才朝浴桶里撒了点儿带来的干花包,点上了一盏熏香,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