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页)
虽然她非常喜欢这里,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况且她答应了苏喜,等她安定好了就想办法接她出来。她不能就此堕落下去,她明天开始就要出去“找工作”。她一个现代来的人,还怕不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么?绝对行,小克斯。
可刚鼓完劲儿,她又疲了下来,垂头丧气地道:“鸭梨山大。”
霍水仙洗完之后来到床边,突然发现床上放了件白色里衣,她拿起衣裳摸了摸,料子丝滑,像是蚕丝织成,看来这位齐公子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衣服想必是她方才出去吃饭时,白叔为她备下的。
叠好白天穿的男装后,霍水仙便坐在铜镜前擦着湿发。这古代没有吹风机,干的也慢,湿着头发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免不了要头疼。好在她下午有睡,加之方才泡的热水澡也散去了她的些许疲惫,所以现在还没有多少困意,她放下手中有斑斑水渍的青布起身走到房门处,打算去外面吹会儿自然风,也好让头发干的快些。
此时的月光似乎比方才更亮了些。
霍水仙素衣凭栏,眼睛微闭,头发随意地散在身后,一阵微风吹来,拂起了她一侧青丝。
此刻,同样有个不眠人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她,其眼底清亮如今夜皓月。
还在初夏,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许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霍水仙便觉一丝凉意,抬手摸了摸头发,已干却大半,随即转身进了房间,关好房门。
不远处,坐在椅子上良久未动的人凝视着那个暗下来的房间,缓缓站了起来。
齐天轻步走到霍水仙方才所靠之处,以同样的姿势半倚其上,柔抚着栏杆,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似有似无的叹了声气,闭上眼睛。
只一会儿,他又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霍水仙紧闭的房门。
房里,月光微淡,霍水仙已然入梦。
齐天一步步走近,轻点了她的睡穴。
床边,他静立凝眸,细听她均匀的呼吸声,本欲抚上她脸颊的手却蓦然停在半空。他垂头锁眉,压住心中焦躁,慢慢收回了手,终是没有抚下去。
他内心煎熬无比,他在犹豫,他在害怕,他怕她肩上没有那只红色蝴蝶。如果她不是小蝶,他该怎么办?
可是她的眼神,她的微笑,分明就是他的姑娘,这张画了十一年的脸,这张十一年前便镌刻在脑中的脸,又怎会看错?
他轻声一叹,自从她那日突然出现后,他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想到此处,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温柔一笑,抬起她的脖颈,轻轻褪下她左肩衣衫。
入眼一瞬,齐天的瞳孔赫然放大,他一把将霍水仙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头靠在她左肩上,两行热泪沾湿了她的衣衫。
一只小小的红色蝴蝶从她的左肩处飞入他的黑瞳,那样夺目,那样耀眼,那样让人想念。
是她,他的小蝶,只有小蝶身上才有这只红色的蝴蝶。如许数年,殷殷胜血,从不曾变。
就像不小心弄丢了多年的宝贝,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齐天缩在霍水仙的颈窝处,像个孩子一样,喜极而泣。
自从双亲去世以后,他就再没有哭过了。此时的眼泪,来的是那样的迟,整整迟到了十一年。
这一刻,他抱着怀中的珍宝,再也舍不得放开,生怕醒来又是空梦一场。
突然,他才舒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就是小蝶,那她为何不记得他了?这么多年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不来找他?难道说她已经把他忘记了?
心一抽,他寻了她十一年,几乎翻遍了整个玄国,天南地北,甚至深入大漠,只要有她的一丁点儿消息,哪怕他知道那或许是假的,哪怕他知道是别人故意设下的陷阱,他都毫不犹豫的跳进去,万一他判断错了怎么办?万一真的是他的小蝶怎么办?
怀里安睡的人还不知道生了何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依旧安然而睡,只是朦胧中感觉到后背有几滴滚烫。
齐天此时是喜忧参半,失而复得是喜,患得患失是忧。他还愁,还怒,他想了一万种可能,却独独没预想到她竟会忘了他。他不信,她怎么能忘了他?她怎么忍心忘了他?
他不相信小蝶会忘了他,事出必有因,他一定要弄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