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4页)
今日的她,美的有些灼目。
压了一整日的雨却是没有落下,黄昏之时,落日之西,竟泛起了丝丝红云,美则美矣,却将随夕阳而去。
院子里,几人提早用了晚膳。
晚膳未完之时,霍水仙便请陆上?龃油醺?带来的婢子帮她烧了桶热水。
这婢子胆子甚小,从陆上?鲈缟侠肟?后她便因惧怕天花之毒而一直待在厨房里,有人唤她,她才出来。霍水仙本欲自己动手烧水,若不是陆上?隽僮咧?时特意交待这名婢子务必将霍水仙伺候周到,所以她死活不肯让霍水仙挽袖,坚持自己来。而霍水仙是个从来就不习惯被人伺候的主儿,连灵儿都是因为这丫头实在惹人怜爱,拒绝不得,才硬留在了身边,不过她却从未将这丫头当成奴婢看待,说是妹妹也不为过。
院子虽小,但物什倒是准备的挺齐全,即便如此,霍水仙仍觉得处处不便,只匆匆清洗了一下便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去。
已经准备妥当,正在院中坐等霍水仙的齐天看着她发尖的水滴,微哂道:“湿发都未擦干。”而后熟稔地拿起一旁早已备着的干净绢布递给她。
霍水仙展颜而笑,“你总是比我还细心。”
夏尽热余,头发也干的快,霍水仙擦了有七八分干,便持起木梳理齐发丝,黛脂不妆,簪钗未缀,清素之意犹如脱尘雪莲。这张面庞,无疑是绝美的。霍水仙以前就老嫌化妆太繁,就三四样儿最基本的化妆品都能叫她给放过期,而穿过来后顶着这张清美不可方物的脸,更就不喜再施粉描黛了。
拾掇完毕后,霍水仙下意识以为明早便会归回,故而只随身带了一只棉罩,再无多余之物。
白叔驾着马车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穿梭,温子然未免将天花传染给车内两人,执意不肯入内而坐,只称自己嫌车内太闷,想在车外迎风透气。
霍水仙偶掀帷幔,讶异道:“咦,我怎么瞧着这条路并非出城之路。”
齐天避重就轻为她解释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走的确实不是由城门而出之路,乃是一条水路。知道这条水路的人甚少,前些年才被人发现由此路通往京城更加快捷,铺子里有些货物为寻方便,便经由此路而入。恰巧这守路官兵的领头人是铺里一位掌柜的亲眷,我们得了方便才能这般随意进出。”
霍水仙恍然点头:“哦,原是如此,难怪你今日说有法子。”
齐天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若是我不能做到之事,也绝不戏你。”
霍水仙羞面自嘲,“见识少。”
“眼下整个京城封门闭户,又极少有人知道此路,你有所疑虑也是自然。”齐天打心底里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但因她前事已忘,若是凭自己一口之言告知她往来因由,又恐吓着她,不得已只得事事掺言而过。
说到京城现下状况,霍水仙不禁黯然一叹:“哎,不知陆上?鏊?们现在怎么样了。”
齐天突然泛起一股酸意,掀幕看向外面,宽言道:“既然王爷已下令,那我们安等就好。”
“说的也是,只怪自己使不上力,只得干着急。”霍水仙甩下帷幔,闷自恼气。
齐天握起霍水仙的手,微哂道:“傻丫头,你已经做了很多事了,京中人大多因你得救,每个人生来都有其肩负的责任,你的责任已经尽到,所以莫要责怪自己了,余下的,交由上天决定吧。”
她的责任已经尽完了吗?霍水仙却并未因齐天宽慰她的话有所释然,反而更加不安,这是否意味着她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了?会不会哪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魂归神回了?从初来时的想方设法要回去,到现在的不舍离去,霍水仙对自己在短短几月内心境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莫名感到惊慌,原以为顺其自然可以让自己安然自若,就算哪一日要回去也能泰然处之,可如今她却有了不该有的奢望,存了不该存的念想,这让她如何也镇定不下来了。
“是马车太颠了,让你感到不舒服了?”齐天见她默然不语,眉间隐隐不安,心下以为她仍在为自己无法使力之事懊恼,忙借言问道。
霍水仙被齐天一问,神情一时慌乱,无意抽出被齐天握住的手,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不……不颠,白叔驾的很稳,就是不知何时能到?”
齐天猛然一怔,她这个无意的动作让他的心抽抽的疼,僵住的双手不由得颤了颤,十指颓然相交成拱放于自己膝上,嘴角牵出一笑,“这条路直下去就到了。”
“哦。”霍水仙低吟一声。她垂着眼未瞧见齐天手中的动作,此刻还沉浸在自己可能将会离开这里的惶恐不安与自相纠缠中,丝毫未觉自己方才无意间的那个动作已经深深刺伤了面前的男子。
正如齐天所言,这条路直下去就到了,路的尽头,一条穿城小河赫然于前。
快到路口时,马车停了下来。
霍水仙掀起帷幔一角,马车前设有一处关卡,白叔正与一官兵交谈,只言了几句,官兵便侧身放行。
关卡过的非常轻松,几乎没有怎么盘问,霍水仙心思在别的地方,故而未太注意,目光一收,放下帷幔,整了整罗裙,要准备下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心疼若尘这孩子,默默守候,求而不得,却心甘情愿,一往无悔,对凤戈瑶,是真的好,也是真的爱,不比任何人逊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