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闺宁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70章(第5页)

  “早前只觉印公位高权重,不宜结交,后觉得他是个怪人。不曾想,他原是个这样体贴周到又嫉恶如仇的人。”宋氏叹了声,“只是这到底是家事,若牵扯了印公下水,难免是给他添麻烦。”

  汪仁待她太过周到细致,怕就是宫里头早些年的那些个主子们,也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宋氏胆小,不觉忐忑。

  谢姝宁则望着母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原本还在想,该不该将汪仁对谢元茂下了狠手的事告诉母亲,而今看来,是说不得的。

  何况汪仁的性子诡异至极,叫人根本无法琢磨,她可不敢在他的事上,多加置喙。

  于是她只拣了几句好听的话,让宋氏放宽心,不必多想。

  须臾,有人送了笔墨纸砚入内,依次摆好。

  宋氏对谢姝宁道:“为娘口述,你来写。”

  谢姝宁应是,铺开纸,蘸了笔。

  ……

  玉茗院里写着信时,长房老太太则正在同谢三爷急声说着话。

  “是不是老六回来了?”她声音很急,语气却是虚浮无力的。

  谢三爷紧紧皱着眉头,“是老六。”他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闻言面色大变,连话也说不出了,半响过后也只是拼命喃喃道:“这傻子,怎地也不知先来同我提前说上一声!”

  谢三爷没有说话,他已经气得不愿意开口,若非老太太派人寻了他来,他是连梅花坞也不愿意涉足了。早前因为次女谢芷若的事,他同谢元茂已是同闹崩无异。

  那之后,谢元茂去了惠州上任,他们之间更是全无联系,而今谢元茂闯了祸,谢三爷也委实不愿意多插手。

  可当着老太太的面,只要他还不想气死老太太,这话就都只能憋着,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老太太自语了半天,猛地看向谢三爷,掌中的一串紫檀佛珠因为晃动而簌簌作响,“老六就这么偷偷回来,皇上那若知道了,岂非要掉脑袋?”

  往轻了说,寻了各色由头,总也能找到个不合规矩却合情的借口来,好将这事给敷衍过去,总不至于落得个死罪。

  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偌大的京都,哪家不是夹紧了尾巴做人,谢元茂在这当口上作死,谁也救不了他。

  谢三爷最是清楚这一点,当下愈加没了话。

  老太太吃力地吐出一句话来:“先前那位李侍郎,坊间传闻是被皇上用镇纸活生生给砸死的,可是真的?”

  “母亲哪里听来的话?”谢三爷吃惊地侧目望了过去,面色微变。

  老太太见状便道:“这般看来,是真的了……”

  谢三爷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压低了声音道:“当时在场的只有皇上,李侍郎并个内官而已,谁也不知李侍郎究竟是怎么死的,宫里传出的话,也只是说他暴毙罢了,母亲不要胡乱猜测。”

  老太太闻言有些不高兴了,将手中的佛珠捻得飞快,就着夕阳西下的昏暗光线,低声道:“李侍郎不过不惑,正当年呢,平素亦是身强体健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暴毙便暴毙。皇上近日心性大变的风声,早就传到了宫外,你怎么可能不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谢三爷也没法装作不知了:“正是如此,儿子才不敢随意置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敢去管旁人是如何死的。”

  老太太白着脸:“一个不慎,下一个难保不会是你们兄弟。”

  虽说丧气话不该说,但事已至此,不说又能如何……

  谢三爷就坐在窗边,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