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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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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5页)

嗓音也同频地发出共鸣,重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季楠被这样的眼神看的遭受不住,有些狼狈地躲开杨重镜的视线,喉结滚动几下,说:“……我说我累了。”

  “我去美国,交换生的申请已经下来了。”季楠偏过头,呼出一口气,又重新看向杨重镜,缓慢地说:“下个月就要走。”

  “你出国,和我们分手有什么关系。”杨重镜松开撑在案台上的手,朝季楠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在他面前停下。

  他字字质问,每一声都含着利刃,刺进季楠的每一寸肌肉,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是在大多时候,沉默就已经是答案。

  杨重镜在这阵沉默中逐渐慌张,他敛去笑意,大脑在一片混乱中做出决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让季楠不要走。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是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东西的。

  他甚至说不出哪怕一个字,只会近乎僵硬地注视季楠,然后徒劳地想要抓住他的手。

  “因为我累了。”季楠第二次说出这个字眼,神情已经从刚开始的心虚,变得冷淡,裹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面具似的,甚至没有分毫眼神的波动。

  “我不喜欢你,所以要分手,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季楠眼睫很轻地动了一下,随后撩起来,杨重镜死死盯着,看不出一点情绪。他轻嗤一声,补充道:“哥哥,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我还以为,喜欢和不喜欢,区别挺明显的。”

  杨重镜原地站着,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捏的青筋凸起,脸色却不可抑制地发白,仿佛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他脑子“哄”的一声,耳蜗发出强烈的白噪音,刺的眼前发黑,疼的他几乎要当场跪下去。

  他由着身体的本能,想要去拉季楠的手。他以为自己力道很轻,实际上大的出奇,不到两秒,那块被他攥住的皮肤就被捏的发红。

  “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杨重镜声音不易察觉的哽咽,努力挤出一个笑来。他再次走近,贴着季楠的身体,用一种挽留的姿态,近乎恳求地想要让季楠回头:“美国很近的,我可以去找你。”

  “不行的话,我也可以等你,”说到这里,杨重镜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停了又停,半晌才又接上话:“……我可以等的。”

  “可这不是你等不等的问题,”季楠似乎觉得好笑,也确实是笑了。他凉薄又残忍,在杨重镜的视角,温柔才是最致命的一把刀。

  他伸手,面不改色地拂下杨重镜的手,很用力地甩开,那双看上去柔软的唇轻飘飘地动了动,吐出来一句:“是我不想,哥哥。”

  到了这个时候,季楠还能笑着叫他“哥哥”。

  “以后别再见了,哥哥。”季楠没管杨重镜的怅然失落,看着他,下了这样的判决。

  即使不愿意承认,杨重镜也不得不说,从这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想再听到“哥哥”这两个字。

  应激性创伤后遗症,说的可能就是这个。

  这一段记忆铭刻在他的脑海深处,深刻到每一个字,以至于季楠说话时停顿的呼吸频率,杨重镜都能复刻出来。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去美国留学,原来是假的。”

  自嘲的意味明显,每个字都满的快要溢出来。提及这个话题,杨重镜鼻息都重了几分。他竭尽全力克制,才让自己没有情绪外泄,勉强维持着冷静。

  他语调平和,织出一张虚伪的网,将所有情绪裹在网内,不想漏出分毫。

  杨重镜讨厌这样的自己,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对于一个人来说,三年足以忘记很多事情,忘记很多不重要的人。

  但他不仅没有忘,还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加深,反复回放,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刻画,到了最后,成了永远没法释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