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页)
莫非这房中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
他本随性之举,如今看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李祤眯着眼珠从榻上起来转了几圈,却无所发现,不免又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多心,便如此仰面躺下去,案前沉烟袅袅,不觉伴着香气昏昏睡去。
得知三皇子睡过去的消息,兮兰这才放下了心。
她命人点了催眠的香,若三兄一夜睡过去,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兮兰那处放下心,然书房处却全然不是她想象中各自入眠的祥和情景。
朱易还在榻底动弹不得。
他双手被绑,口舌被堵,全身酸软无力,冷汗涔涔,连衣袍都维持着方才被扒了一半的模样,榻底的灰尘蛛网扑入鼻腔,却连咳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不辨时日,昏昏沉沉以为过了半个世纪,却连一夜都未。
正嗅到一阵香气,眼看便要熬不过去困意,眼前忽一片光明袭上来,似乎有人挪开了厚榻,朱易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温暖的烛光照亮他的脸,刺的睫毛不断地颤抖。
待稍稍适应,勉强掀开眼皮,便见昏灯下一张纯良温善的面庞凑过来,两点眼珠却狐狸模样,“啧啧,我道是藏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
不远处的香炉被一瓣价值不菲的青翠玉佩随手压灭了,玉的陈色始终如新。
第55章
李祤见惯了活色生香的美人。
他抱臂旁观,见榻下的青年衣衫已被褪至胸膛处,白腻一片肤色如玉石般润泽有光,凌乱的发丝披散开,柳枝似的撩拨在肩头,挡住半截沁满细汗的脸,投掷昏灯下的剪影看起来似引人垂怜的女子,堪堪掐住下巴便能让他抬起头,看清楚两瓣破皮的唇。
便似娇蕊落在沉泥中被践踏了,尚还顽强着想伸出枝蔓。
“你是谁?”李祤问。
他心中猜度,或许是九妹欺男霸女偷藏了并不情愿的面首,这才如此忌惮他的到来。
他的衣袍被攥住,那神情愤懑不堪的青年闭了闭眼睛,破裂的唇瓣开合,尤带难以下咽的腥气,“下官见这位贵人在公主府中来去自如,在此先见过贵人了。”
李祤见他落魄至此任旧不忘礼数,心中多了几分好感,又听他自称下官,还有些能力推测自己的身份,不免更好奇了些,莫非这九妹当真如此荒唐,竟对朝廷命官下手了?这可是大罪,难怪兮兰要躲躲藏藏,便多问几句,“你是什么官职,又为何深夜出现在公主府中?”
朱易心念电转,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不好全部托出,半真半假道,“下官是虞家军下的一名长史,名叫朱易,本入宫点卯,恰遇到几位公主府的姑姑搬送物事,便帮了一把,谁知被引入书房,便被绑了起来,下臣猜测许是不小心得罪了府中的哪位掌事,故而做的恶作剧,定然与公主无关。”
李祤一听便明白了。
这美貌青年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替公主开脱。
他显然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兮兰身边的人,只能先将兮兰摘出来,如此兮兰有了台阶下,保住了皇家的面子,亦保住了自己的前程。
原来这便是不久前与宁家女婚宴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探花郎朱易。
李祤一开始发现朱易身负官身,第一个念头不是救他,而是怕他把事情闹大,他并不害怕兮兰的名声,而是害怕皇家的面子,天子威重不可侵犯,公主强辱朝廷命官的丑闻传出去,兮兰没什么好下场,这探花郎只怕也要拿出去祭天,如今看来倒是个识相的,他既不会追究,此事便就此揭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倒是委屈了这探花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最终却是被迫害者替迫害者背书,可见弱肉强食实在世间真理,他身为统治阶层自然不会与被统治者共情,但生出一些怜惜之心还是愿意的。
李祤伸手扶他起来,亲自替他松绑,“今儿便在此与我凑合一晚,明日一早带你出去。”
他这般放话,朱易不免小心问道,“不知这位贵人是何身份?下官总觉得似在哪里见过您。”
李祤笑了声,
倒不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