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页)
无论是毒药发作之苦,还是周茂生的折辱,只要他不交兵符,他们不敢让他死,他还有口气,就能撑过去。
撑过去,把虞凤稚救出来,此一遭便是他给虞家的投名状。
到那时候,无论是牵魂的解药,还是他落在周茂生手里的把柄,亦或是与方信之间不为人知的杀妻之仇,虞家手眼通天,总能想办法替他遮掩过去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也算是破解眼下僵局的手段,权且看他能撑到几时。
这时候的朱易从未想过,或许倒戈虞凤稚确实是个办法,但这是九死一生的豪赌,他完全可以选择顺应东宫,至少九生一死。
他自诩聪明,浑然不觉深陷虞凤稚精心编织的情网中,不断告诉自己也不全然因为他。
人一生当下作出的决定只有历经沧桑,回头再看的时候才能知对错,知对错方能论是非,论清是非,方知悔与不悔。
局中人总以为自己看破局。
朱易被周茂生揽在怀里,与仇人交颈相贴,他们恨不能互相咬碎对方的脖子,却在做人世间至亲至密的事。
他的眼中没有光彩,他的嗓子没有声音。
他轻薄的像纸片,被缓慢填充,暴力揉碎。
但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要活着。
他得活着。
活着从这里出去,杀了周茂生,就像他杀了虞少扬那样一一
但从这道门将来走出去的朱易是人是鬼,谁知道呢?
那个瞎子在他身体进进出出,像条长满苔藓的长蛆,他反抗不能,任人娈弄,越是痛苦,神志越是清明,憎恨吞噬心脏,鲜红铺进眼睛,他一下一下地数着,疯疯癫癫想象着将来把周茂生剥成碎片的模样,直到身体又一次被填满,终于吐了满地秽物。
头发被提起来,耳边传来瞎子幽幽荡荡一句话,“你现在真是像你娘一样脏。”
朱易气息奄奄,睁圆双眼向周茂生扑过去,却扑了个空,跌落在地上,被踩住手指来来回回地碾,“把你吐出来的东西都吃回去,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他已说不出来话,遍体狼藉,周身红红白白凄惨一片,衣衫不整,乱发纷披,红肿一张尖俏的脸,似草野里与男人偷欢过的荡妇,只剩眼里吃人的勾子在发狠,却显得外强中干,脆弱不经。
周茂生嗅着味将他的脸按进秽物里,撩开下袍,欺身上来,这一次再也没有翻过他的脸。
朱易头埋入秽物中,这一次像尸体一般没有动弹分毫。
他像置身于长长久久的黑夜中看不到黎明。
周身每个人都变成虚幻的影子。
苍白的手指扎穿掌心。
真是脏啊。
他这样想着。
然后轻轻笑了声。
到最后,耳边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是蜡烛烧成灰。
而这场惨无人道的折磨才刚刚拉起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