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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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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宋玉枫只觉得他这是孩子话,叹了口气和他说明白:“没了实权,你这世子的位置恐怕挡不了多少人,你这些年得罪的官家子弟不少,多少人是看着侯爷和宫里的面子上才忍下了这口气,不说别人,薛鸿现在还记恨你将他打了一顿的事,若是等你失了仪仗,他会怎么对你?阿钰。”

 萧钰这段日子清瘦的太多了,他在勋爵之家生长大的,装束华贵,遍身绮罗,那种傲气是天生的,谁也学不来,眉宇间的张扬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在人群里看着他嬉笑怒骂,偶尔和他说上一句话心里也是服帖的。可如今一身素净白衣,跪在灵堂内,张扬的神色都被淡淡哀伤和憔悴替代,孤零零的,看着就令人怜惜。

 宋玉枫忽然看着他怔了。

 知道武安侯身死后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萧钰怎么办,可紧接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历朝历代都奉信阴阳调和之道,也有公子少爷们寻刺激去一去南风馆,认不了真,更别提谁家会把自己的公子嫁到另一家去了,像萧钰这样的身份,武安侯和太后还活着,他不会有任何机会,只能陪在他身边,永远当他的兄长。

 可如今武安侯府风雨飘零,萧钰的依仗没了,那些他得罪过的人虎视眈眈,等着报复他,萧钰当了这么些年的纨绔,什么也不懂,只会一些吃喝玩乐的手段,怎么能在外面生活呢。

 他慢慢地将萧钰揽到怀中,怜惜极了:“你别怕,兄长会护着你的,薛鸿在厉害也厉害不到我头上来,等叔父下了葬,你就搬去和我同住,我已经入朝为官了,年前在兴华胡同买了房子,从家里分了出去,院子里还有一颗杏树,我当初买下这院子,就知道你定会喜欢的。”

 萧钰没料到他突然的举动,还以为他是见自己辛苦想安慰他,可知道听见他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些话,脸色瞬间黑的像锅底,一把将人推开,站起来,盯着他许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也看上我了?”

 宋玉枫愣了愣,不明白这个“也”是从哪里来的,可见萧钰说得这么直白,又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脸红:“阿钰。”

 萧钰的脸更是五颜六色,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玉枫,张口结舌了半天,想指着他骂一句你们都疯了不成?一个个惦记我做什么,心里的火一下就上来了,皇帝他打不得,宋玉枫他还打不得吗?

 他一脚将宋玉枫踹翻在地,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冷声:“姓宋的,算我看错了你,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着还是觉得气不过,又狠狠给了他两脚。

 这可是把宋玉枫的真心踩在了地上,宋玉枫和萧钰不同,表面再温和也改不了骨子里家室带来的高傲,他更注重身份,下人就是下人,松竹馆那几个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低贱的歌伎,萧钰能和她们结交,送什么点心香膏,如今却说看错他了?

 他觉得屈辱和不甘,狼狈地捂着被萧钰踹疼得肚子,咬着牙道:“你以为你身边那几个狐朋狗友为什么跟着你!他们又比我好到哪去?”

 萧钰的脸一黑,气得拂袖而去。

 一踏出门就和来找他的戴轲撞了个正着。他看着戴轲,心里快要喷涌而出的火让他一句话都吐不出口,最终什么也没说,自己出府了。

 戴轲在廊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人影儿,来灵堂寻他,只听见了后面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想要叫住萧钰,可萧钰一眨眼就没了影,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灵堂里捂着肚子,仿佛痛极了的宋玉枫,眉心皱了皱。

 老天爷变脸的很快,方才还是个大晴天,这一会儿就下起了雨,整个皇城都被黑压压的云彩笼罩着,闪电夹杂着惊雷,轰隆一声,吓得百姓们赶紧拿了东西遮挡在头顶往家的方向跑。

 转眼街上就没剩下几个行人了,大颗大颗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只有一位白衣少年黯然地走在雨中,仿佛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冰冷的雨水将萧钰心头的火浇灭了,冷意从他的皮肤流淌进了心脏,他垂着眼皮,视线被雨水模糊,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耳边喧闹的雨声中似乎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女音惊呼,没多久,一把油纸伞哗啦遮在头顶,耳边的雨声弱了下去。

 萧钰停下,偏头看过去,雨水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水痕,顺着下巴滴下去。

 倚湘满眼关切地瞧着他,忍不住道:“雨下的这样大,你怎么也不知道避一避,生了病可怎么好?”

 萧钰是气的疯了,不知道往那边走,看见倚湘,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松竹馆。

 他看着倚湘什么都没说,趁他还愣着,倚湘就将他拽进了馆内,避开人上了二楼,推开一处房门。

 这大概是倚湘平日里看书练琴的地方,门口的青花瓷大缸内种了莲花,游着几尾金鱼,倒也算风雅,琴桌上放了一把古琴,一根狼毫笔架在梨花木书桌上的紫金釉笔架上,那是萧钰之前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