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祭冰心同女薎,寒荒险道赛常羊第六章 )(第3页)
那或许只是一场逼真的幻觉,连身体都未曾真正移动过。还有常羊山的那次遭遇,迷雾中显现出患灵与魔怪的身影,显然是邪祟蓄意制造的迷障。而此刻,他再次被迷雾吞噬,却难以分辨究竟置身梦境还是现实。但可以肯定的是,祭和薎绝非善类,前方必然暗藏杀机。
竖爷一边在心中飞速思索,一边竖起耳朵捕捉细微声响,目光穿透浓雾,脚下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当他判断已抵达先前祭和薎所在之处时,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向前摸索。指尖触及的唯有虚空,甚至连地面都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人悬浮在虚无之中。这个发现让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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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是幻境!可为何最后一关仍是幻境?难道在这个世界里,最致命的威胁竟是虚幻?但此前的幻境并未如此棘手。
突然,他想起北灵。作为神只,她拥有免疫幻境的特殊能力,常羊山石柱内那次危机,唯有她始终保持清醒。若此刻北灵在侧,或许能破解困局。然而时间悄然流逝,四周却毫无变化。难道是祭和薎的幻术太过强大,连北灵也深陷其中?又或者,眼前一切根本不是幻境,而是更为可怖的绝境?
竖爷再次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他猛然站起身,却并未挪动半步,只是试探着跺了跺脚,脚下唯有空荡荡的虚无。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竟悬浮于半空之中,紧接着,整个人便如枯叶般向下飘去。
然而,尽管身体明显有下落之感,四周却始终被白茫茫的混沌所包裹。这让他不禁疑惑,这所谓的下坠或许只是错觉,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
思索良久,竖爷决定试着继续前行。可当他迈出脚步时,才发现根本无法移动,这时他才确定,自己确实正在下坠,就像一片在空中飘荡的叶子,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现在要怎么办?”竖爷竭力保持平静,在心底思索对策。可再冷静的树叶,终究只是树叶,又怎能成为意志的执行者,主宰自己的行动?
“幻境!肯定是幻境!”竖爷心中盘算着,“若不是幻境,从多高的地方往下飘,才能飘这么久?一片树叶从千仞山顶落下,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到底该怎么脱离这幻境?现实里再凶险的状况,都有应对之法,可这幻境却像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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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感觉自己清醒,仿佛在大声呼喊、伸手蹬腿,实则一动未动,不过是躺着罢了。这幻境,就像一场醒不来的梦。以往陷入幻境,都不是自己能够醒来的,好在最后都平安无事。这次的情况恐怕更严重,而且看情形只能靠自己了。”
竖爷边思索边挥动双手,试图在迷蒙的白雾中抓住些什么。当他的手划过腰部时,触到一个冰冷坚硬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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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挂在腰上的剑鞘。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幻境中会有如此真实的冰冷触感吗?为验证虚实,他下意识地在自己脸上用力一捏,痛感袭来,这是前所未有的真实体验,以往在幻境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迅速从剑鞘中抽出铁剑,剑身寒光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将铁剑抬至胸前,他伸出左手掌缓缓划过剑刃。瞬间,刺痛感传来,鲜血漫过手掌,顺着手指滴落,“滴答”声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脚下。竖爷下意识低头,迷雾中隐约浮现一泓泉水,而他的身体不知何时已停在泉边。
刹那间,翻涌的浓雾如退潮般轰然消散,化作袅袅云丝在虚空盘旋缠绕。随着混沌渐散,竖爷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却见除了脚边那泓泉水,目力所及之处仍是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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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朦胧混沌,不过是换成了一角澄澈孔明,本质上仍是无边的虚无。
此刻,四周云雾缭绕,脚下云海茫茫,然而即便这景致宛如仙境一般,竖爷也无心欣赏。他的目光始终被那泓清泉牢牢吸引。
泉水就在竖爷的脚旁,他只要向前一步就能碰到泉水。竖爷低下头,看向了那泓泉水。泉水的四周被云雾笼罩着,就像是一块落在迷雾中的巨大的铜镜。泉水能见到的部分最长处不超过两丈,最宽处不超过一丈,像冬天里干涸的水沟中仅存的一个水凼。泉水的表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毫无波澜,清澈得如同山涧的溪水,一眼见底。泉水靠近竖爷脚下的地方有几块殷红的血迹正向四周蔓延,那血迹正是之前从竖爷手掌上滑落下来的。殷红的鲜血不久后汇成了一整片,在水面上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看起来就像一个弯曲的枯老的树干。鲜血融合在一起后,没有再继续向四周蔓延,而是维持那枯树一般的形状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竖爷看着那血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他想蹲下来近距离观察下那血影,可当他刚一弯腿,那血影像凝固成形有了重量似的向下缓缓沉去。竖爷心中
“咯噔”一下,刚刚那莫名的恐惧变成了清清楚楚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