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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4页)

他口口声声喊着她医生,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机流逝。

“我不要……”她再也支撑不住,手臂垂下来,搭在脸上,那里有他的眼泪,现在也有她的。

她胡乱地擦着眼睛,灰土揉进眼底,更疼,“丁兰时,你想我欠着你们家叁条人命吗?我怎么能一个人活下去……我怎么能?你还在骗我――还想报复我,让我一辈子都愧疚……不行……不可以……”

潮湿的水滴浸过颊侧凌乱的鬈发,她抽噎起来,语无伦次。

“丁兰时,你不许有事。”最后,她傻傻地说,“我命令你。”

丁兰时这一次没说遵命。

不是床笫间的玩笑,他能百依百顺;血液从伤口渗出,生命在无处叫停的进度条上靠向终点。

“说话!”她尖叫,“丁兰时,说话!”

“……梁小慵,”在她要等到绝望时,他轻轻开口,“你还没说过爱我。”

她的心脏立时被高高地揪起,“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又在骗我?是不是演戏?”

呼吸似的一声笑,“……对……这是……一场戏。”

“你说完……”他停下嗬嗬两声,血浆在喉咙里,像老旧的破风箱,“说完……就结束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预感到什么,她崩溃地哭出来,“我爱你,丁兰时,我爱你!够了吧――你赢了!”

回答她的只有裂隙间隐约流动的风声。

61日光斑

第一缕破开的灰土簌簌掉在鼻尖,呛人的日光从头顶的豁口射入。

搜救犬一声一声的犬吠,从头顶焦急地叩向耳膜。

恸哭之后,梁小慵头晕目眩,正躺在废墟底,呆呆地盯着黑暗里,丁兰时模糊的轮廓。

无论她怎么喊,他都不再回答一句。

梁小慵只能时不时去摸他的脖子,摸他的手腕。每一次心跳高悬,像庸医一样,极力寻找到微弱的脉搏――也可能是太紧张的错觉,她偶尔觉得什么也触不到,喊叫名字,奇迹又会眷顾地让滚烫的皮肤下给予回应。

“丁兰时……”

迎着一束刺目的光,她奋力大喊:“这里――这里有人!这里还有人!”

不知是劫后余生的松懈,还是尘灰迷眼,鬓发到耳尖,淌下湿漉漉的一道水痕。

“丁兰时……来人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出去了……”

那道光斑似的豁口越变越宽,梁小慵看见橘色的救护服出现在视线中央。

左边被清理出一条窄路,她握着上面垂下的救护绳和手臂,踉踉跄跄地攀出了废墟。

“下面还有人,”她喘着气,“救救他……”

“我们会尽力的。”为首的人说,“但是你现在需要包扎。”

他指了指她的小腿。

顺势低头,她才发现,小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蹭破好长一道伤口,汩汩向外冒出着血珠。

梁小慵不好再打扰他们,被医护人员带走,忧心忡忡地向废墟看,一步叁回头,那里亮起电锯的嗡鸣,她立即伸长脖子去看,险些被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