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1页)
指尖触碰到积雪,冻得发红,寒意蚀骨,沈书晴将油纸伞耷在肩膀,她垂着眼眸,将指尖凑在唇边,轻呼热气暖身,伞面遮住她的上半张脸,是以她并不层看到陆深已近在咫尺。
倏地。
有人拿过她肩头的雨伞,将伞高高举起,接着一股熟悉的冷竹香窜入鼻腔,意识到来人是谁,沈书晴赧然地垂下头,却忍不住拿眼角余光去看他。
他今日打扮得格外润秀,竟显得年少了些许,少了些老成及冷清,多了几分温和甚至是温柔,只要一想到再一月不到,便要与这人成为夫妻,沈书晴心下便是一羞,脸颊红到了脖子根。
陆深将她耳上的绯色纳入眼底,眸中不着痕迹闪过一抹得意,又觑见她发红的指尖,遂一把攥过来,本是想要给女子暖手,却冷不丁冻得女子一个机灵。
“你手怎地这般冰冷?”沈书晴慌张抬眸,再去摸他的脸颊,亦然是冰冻一般,忙拉着陆深进屋,进屋过后又发现前厅冷如冰窖,当即羞愧地低下头,“抱歉啊,我外祖他似乎不喜欢你。”
“我和我娘也没有办法。”
她又想起什么,连忙将食盒里的汤盅端出来,放在扶手椅前面的高圆几上,“这药膳是热的,你先吃了暖暖身子。我这就去叫下人添炭。”
女子要起身,却被男子一把拉住她的衣摆,沈书晴堪堪回眸,四目相接间,一个目光缱绻,一个满怀焦急。
“瑶瑶,别走,我想你了,你陪我一会儿。”
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如今却一连十几日不曾见到她,着实有些想念。
他目光中带着卑微的祈求,沈书晴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不自觉地去将耳边碎发往后抿,扭扭捏捏道:“就你会骗人,才不过分开十来日,哪里就会想了?”
陆深顺势上前一步,用高大的身躯罩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自耳边捉住她未及收回的手,凑至唇边蜻蜓点水的一吻,“本王后悔了,不该办这个婚礼,要叫我一个月不能见到瑶瑶。”
沈书晴听到前半句正要动怒,后半句又将这怒气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面上一片淡淡的绯色,尤其是怯怯抬眼偷看他时,刚巧被他炙热的目光逮了个正着,当即脸红似煮熟的虾子,却还有着几分矫情在,只扁了扁嘴道;“又哄我了不是,王府不是还有几个美人?”
陆深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比从前还要更可人,一时之间便起逗弄的心思,当即附至她耳边,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当即引得沈书晴脸色转青,渐有泪花决堤之态,“此话当真,你当真收用了她们?”
“好你个陆深。”
沈书晴心中怒气无处可发,又不能打骂陆深,索性就要将汤盅放回食盒,“我就是喂狗,也好过便宜你这个负心汉。”
“这婚我看不结也罢......”
陆深见她越发口无遮拦,怕动静闹到陈老爷子面前越发不可收拾,是以干脆举着她的双臂,将她放倒在前厅的罗汉榻上,将他双手实在地举过头顶叫她动弹不得,噙住了她红艳艳的唇珠,舐吻半晌见她并无反抗,又用舌尖撬开了她的齿关,勾缠追逐着她敏锐的舌尖。
早在他覆上唇瓣的那一刻,沈书晴便要去推他,可脑海里又浮现了两人亲热的模样,这一回是在一处竹屋里头,屋外溪水淙淙,屋内炊烟寥寥,她不知餍足地攀附在他伟岸的身姿之上,对他极尽引诱之能事......
她震撼于记忆中自己的大胆,一时没来得及推开他,等到反应过来时,早已成了他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他随意宰割,至多不过是在难忍时,揪紧了铺设在榻上的软缎。
男子似沙漠中久渴的旅人,好容易遇到一处甘泉,自是要畅饮一番才是,还是女子的低泣声传来,才叫他从涣散的情志中醒过来。
待看清女子被她吻得发红的嘴唇,以及发乱发皱的衣衫,还有那幽怨的小眼神,以及眼下的泪痕,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似过分了,忙低声致歉,“瑶瑶,我刚才是哄你的,那三个美人早就给我赶出府了,不信你可以回去问红菱。”
沈书晴却依旧不住地摇头,带着哭腔道:“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方才脑海中闪过的记忆中,她实在太过大胆,她是她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不该是记忆中那个样子才是。
陆深却以为她是气自己又轻薄了她,当即表示成婚前再也不胡来,可女子还是止不住地落泪,他实在有些怕她又与他置气,当即拥紧了她,“瑶瑶,不哭了好不好?”
女子哪里是怨他,分明是怨她自己,只心头实在气恨,只偏开头,捏紧拳头去锤他胸膛,绵软无力,和挠痒痒差不多,看在门口刚刚过来的陈十七及陈老爷子眼里,则无异于是打情骂俏了。
陈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陆深及沈书晴这才察觉门外陈老爷子的身影。
沈书晴自觉羞愧,抬起宽袖,掩面仓皇而逃,在路过陈行元时甚至还打了一个哆嗦,自己跑得利索,丝毫不管陆深的死活。
陆深稍理仪容便淡定从容迎至陈行元面前,拱起手行了一个极为恭敬的晚辈礼,“孙女婿见过外祖。”
陈行元觑了一眼罗汉榻上乱糟糟的一团,又见陆深衣襟处微有褶皱,当即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