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1页)
这次离开了几天,和成君彦保持着不太频繁的联系,有时候是一条短信,有时候是简短的电话,但成君彦都会回复,说碎掉的雕像上多了个鸟窝,说小哭突然哭得停不下来,开玩笑式地问他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可以帮的,说回来可以吃四川火锅吗,舌头突然很想吃那个,说一个人睡大床可以打滚,但有点空荡。
他们不说甜蜜腻人的话,周敬霄觉得这样就很好,有关吃有关睡,有关偶尔的期待与想念,这就是他曾经隐约幻想过的幸福的生活。
但是从昨天开始,成君彦就没有再回复过消息,刚才电话也是响到自动挂断,周敬霄莫名心中惴惴,看着只留一线明的昏暗天空,加快了速度。
到周家的时候,间接有零星的雨滴落,天地阴沉,正在酝酿一场悬而未决的雨。
周敬霄步履匆匆,越过喷泉边的雕像,听到幼鸟的鸣声,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人在上方竖了个用竹筐改造的遮雨棚,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周敬霄嘴角翘了翘。
但很快,当他走到楼下时,神色变得奇怪。他抬头看成君彦的房间,成君彦并不在里面。
此时雨开始下得密集,他转身用信息素寻找了一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信息素又悉数回到腺体中。
成君彦离开了。
他一边上楼一边拨成君彦的电话,也许他只是出去玩,自己一个人去吃了火锅,或者去看成颂心。这没什么,他是一个二十多的人了,有去任何地方的权利。
还是盲音,也可能是手机没电,他来到房间门口,门缝中有光亮,仔细听还有小哭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却松不下这口气。不过成君彦和小哭亲近,没有带小哭,可能只是短暂离开,没有走远......
他推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正循环播放录像带的电视屏幕,还有一种可能是,成君彦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联系。
屏幕在暗的房间里发着荧蓝色的光,挂着雪白窗帘的康复训练室被转化成卡顿的数字信号,褪去鲜活的色彩,变得遥远古旧。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五日,戈尔......夫宣布辞去苏......总统职务......”断断续续的广播声中,身穿病号服的男人戴着黑色的金属颈环,声音沙哑,显得有些失真。
“兰医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假如我对他会有想靠近的欲望,也是因为腺体和信息素吗?”
......
“......十二月二十六日......宣布苏联停止存在......”
......
“另一半腺体无论在谁的身体里,你对他都会有想靠近的欲望......”
“所以我和他之间,一切都是腺体和信息素造成的假象。”
......
“国内传来消息,成牧山罪名坐实。”白发男人拿着报纸,啧了一声,“这标题,天之骄子沦为路边野狗,嘴真够损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
“我能有什么选择,我的腺体在哪,我就去哪。”
窗外,大雨在短暂的几秒钟内降临,在厚重的雨声中,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
周敬霄意外地很平静,他先是把灯打开,细致地擦掉衣服上的雨水,再坐下来,输入成君彦的电话号码拨通,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袋子吃里面的糕点。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不知道咬到一块什么,他拿下来皱眉看着,难吃,有一股涩的苦味。看着糕点,思绪又飘远。
他想到那时两人刚确定关系,看完天若有情,成君彦把老太太的糕点包圆,买回去也没吃多少,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不爱吃甜,这种会产生幸福错觉的味道,让他厌恶。但是成君彦说:“哇,笑笑,心和嘴有一个地方受苦就够了。”然后把软糯的糕点喂到他嘴边。
他这么说,周敬霄更不想吃,一个地方苦的话,他宁愿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