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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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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再一次造访,杭景开门见山。这一次他们没有在客厅会面,贺庭的仆人引着他到了书房。

贺庭戴着眼睛正在翻看一本旧笔记,闻声头也不抬地说:“杭景,那么多陌生人,见都没有见过一面,却也在系统的指导下,圆满地度过了一生。何况我们已经相识近三年,你形容没有感情基础,这合适吗?”

杭景无语道:“你像中了什么蛊一样。和我认识三年甚至三年以上的人多了去了,我难不成和每个人都会有感情?你不用说这些话自欺欺人,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想法,图着什么利益,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不是想要结婚的那种感情。”

贺庭皱了皱眉,终于放下了笔记本,严肃地望向杭景,“恰恰相反,我可以向亚研院的旗帜起誓,和你结婚是我的愿望。”

杭景盯着他看,想从那张向来淡定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撒谎的痕迹,但贺庭真的太严肃了。贺庭在这方面的执念,使他困惑,他感受不到贺庭对他有多喜欢,甚至还不及贺庭对0514的千万分之一。但他的声音如此坚定,就好像他说的的确是真话,似乎他是个惯常隐藏情感的人。

如果不是已经入侵系统查得真相,杭景只怕也要相信,贺庭是真心要和他结婚的,尽管不是为了什么爱情,也是为了选择一个最合适的对象。

然而,在原本的没有动过手脚的婚姻匹配系统中,杭景也并非最合适的。

“是你的愿望也好,不是也罢,反正不是我的愿望,也不是婚姻系统的决定。贺庭,你不用再装模作样了,你篡改了系统的输出结果,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没有的事说成有。在系统中,你我的匹配度只有41.2%,和你达到99%的,另有其人。”

贺庭的目光逐渐锐利起来,颇有些严肃的意味,这一刻,他的身份地位终于形象深刻了起来,很有杭景曾在电视里看到了亚研院现任首席的威严了。

但杭景丝毫不惧,迎上那沉沉的目光,道:“我找你私下协商,是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取消这本就不存在的婚约,彼此都留下体面。毕竟还没有正式公布,我想处理起来应该不是难事,就算会有小小的一点麻烦,那也比接受婚姻委员会的调查要好得多,你说呢?”

贺庭目不转睛,目光露出一丝意外,他端详着杭景的脸庞,而后却是笑了,他摇了摇头:“杭景,我们的婚约不会取消。”

看着他胜券在握的样子,杭景心中不禁迟疑:贺庭的权力在亚研院,按理说和婚姻委员会是两个系统……但他随即想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实——虽说分管不同事务,但亚研院为婚姻委员会提供技术支持!包括其他的任何系统,都和亚研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竟然没有提前想到这一层,轻易地就向贺庭暴露了自己的证据!

杭景心中一慌,逼迫自己镇静,他已让门外的天赐开启了录音,如果贺庭敢说什么:即使是婚姻委员会也必须听他的,这类话,他就敢把这些公开,让全世界看看即将就任的首席在怎样滥用权力。舆论之下,他不信贺庭没有忌惮。

然而,贺庭却放下了另一个惊雷,“不过,婚姻委员会如果知道了我的暗中干预,想必对整个系统都不放心了吧,我想他们大概率会从很久远以前开始调查起,比如20年前,你觉得合不合适?或许他们会发现,曾经有两位科学家,名字分别是杭楚泽和景蔚然,他们也曾对系统暗箱操作,把本不适配的两个人放在了一起。”

杭景身形一颤。

贺庭却不放过他,“两个不适配的人孕育出的后代会是怎样呢?他们一定会有疑问,于是……”

贺庭翘了翘嘴角,“他们一定会把这个孩子找到,然而重新带他去做一次严格的身体和基因检查吧。杭景,你说呢?”

杭景只觉双腿一软,用尽全部的意志才支撑着自己没有踉跄倒地,门外立即传来天赐急促的敲门声。

这第一战杭景便溃不成军,他也从这时开始逐渐体会到,权力差距带来的压迫与无力。但他也意识到,正因为如此,反而不能停下。否则他就被贺庭拿捏住。

他定了定神,强作镇定,很淡然地笑了笑:“如果你说的这个孩子是我的话,那我随时恭候委员会的到访。要是真的检查出什么问题来,也能避免您继续被蒙在鼓里,还能推动匹配系统的改革和维护,毕竟这系统竟然看走了眼,竟为您这样的大人物匹配到了一个有问题的结婚对象。”

强撑着说完,杭景道:“我先告辞了。”他带着满心的惊恐与不甘一步一步向外走去,他踌躇满志地来,却被反将一军地走,真是可恶啊,难道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吗?一点都不能撼动贺庭的自信么?

杭景我了握拳,在开门的那一刻,他深呼吸了一番,猛地转过身,歪了歪头,挤出一个笑容:“对了,你知道人脑处于一种微空间力场之下么?”

贺庭蹙眉。

“人活着,力场存在,人死了,力场消失。如果能人为构建出这个场,那么上帝计划最大的难题也就解决了。如何让上传的思维是自由的意识,而不是凝固的数据,这个难题困扰脑科学院很久了。”

贺庭的目光微微点燃了,“你是说……”

杭景点了点头,“不过有点可惜,我被你我的婚约困扰,卡在了瓶颈处,如果婚约能够顺利取消,我应该就能有更多的灵感和足够的精力,给这个问题一个更完美的答案。比起更宏伟的事业来说,婚姻渺小得不值一提,贺庭,为了你更崇高的梦想,我想你可能需要再慎重地考虑一下我们的婚约。”

如果真的能够实现永生,那么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些人,怎么会有人不渴望?他们集中着绝大部分的财富、权力、资源,如果把不同人对永生的意愿进行排序,毫无疑问,他们将是热情最高昂的那些。

但是贺庭沉思了片刻,惊喜只在他面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随后他又恢复了那副淡定的讨厌模样,“你恐怕误会了,杭景。”

杭景一愣。

“这不是我的愿望。只能说,我觉得它还不错,值得我用我的影响力投资。但其实无论这个计划好赖,我都会为之投资,因为这是看在你的份上。”贺庭摇了摇头:“杭景,需要慎重考虑的人是你,你得为你的父亲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因为你自己的任性,而将他毕生心血毁于一旦。”

不可能!杭景心弦一颤,但随即笃定,这根本就是危言耸听。他不信贺庭没有永生的欲念,也不相信只是自己不和贺庭结婚,就会损伤杭楚泽的全部事业。一个庞大的网络,必定是由各方利益编织而成,怎么可能说倒就倒。他那本对政治一窍不通的脑袋,在多次与贺庭的交锋之后,倒也有了点领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