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我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不值得关注。”我平静地说,手指轻轻划过平板,切换到《希苏》的票房数据页面。
曾经是自己世界中心的人,现在自己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予。
第二十三章
林乐伊彻底成了过街老鼠,她想尽办法想要重回娱乐圈,甚至开始直播带货。可所有的经纪公司都对她避之不及,曾经那些关系不错的同行,如今也都对她冷眼相待。为了维持生计,她不得不放下身段,去一些小酒吧驻唱。可即便如此,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那些小酒吧环境嘈杂,观众素质参差不齐,时常有人在她唱歌时大声喧哗、吹口哨,甚至还有人故意找茬,往台上扔东西。喝醉的男人看她姿色不错,冲上舞台对她动手动脚,酒吧老板不仅没有帮忙,还把她赶了出去。林乐伊浑身发抖地躺在昏暗的巷子里,身边是散落一地的吉他碎片。那一刻,她无比怀念曾经在万人舞台上光芒万丈的自己,可她也清楚,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而我这边,事业蒸蒸日上。我的工作室发展得越来越好,不断有优质的剧本找上门来。这天,自己正在工作室和团队讨论新剧本,助理突然进来告诉我,林乐伊在工作室楼下大闹,吵着非要见我。我皱了皱眉,本不想理会,但又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影响到工作室。只能下楼查看,我看到林乐伊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衣服也皱巴巴的,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落魄的气息。“曜野,你帮帮我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林乐伊看到我,立刻冲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哀求。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林乐伊,你干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应该要想到今天。”说完,我转身就要走。林乐伊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江嘉川,好歹相识十年,你就如此断情绝义吗?”说到这里,我也很想和她再说的清楚,明白。“林乐伊,从我们认识开始,我一颗真心对你,那时候你籍籍无名,我求遍了身边的朋友,筹措了所有的资源,就为了实现你的歌手梦。”“你的第一首单曲,第一张唱片,第一场演唱会,第一个商演,第一个高奢……”“哪一个不是我给你的?”林乐伊脸色煞白,嘴唇张了又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她心知肚明,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我……”林乐伊话说了一半,再也找不到理由和借口。我看着她,脑子里全都是过去那些我不想提及的事!那些曾经以为早就过去,放下,纾解的情绪,此刻一股脑全都涌了回来!“你当然对不起我,因为我对你这么好,可你,竟然当着全世界的面给我戴了绿帽子!”说到这儿,我忍不住深呼吸。好一会儿,才讽笑着说出最后一句。“林乐伊,断情绝义的从来都不是我,你知道的。”我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磨殆尽,让保安过来把她赶出去。十年的点滴早就被自己扔进那片深海里了,每个瞬间都曾让我心如刀割,而我再也不会回头。林乐伊被保安按倒在地时仰望我那冷漠的背影。这情形和昔日演唱会那一幕重叠,她种下的恶果,都需要自己吞下。
第二十四章
金像奖后台的化妆镜映出我卸妆的侧脸。我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镜中那个眼角已生细纹却眼神清亮的男人。镶着贝壳的项链被小心搁在丝绒盒里,这是去年橙橙在希苏岛用珍珠母贝亲手打磨的礼物,内侧刻着极小的“C”“曜野哥。”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橙橙逆光站着,黑色的短裙衬托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手里捧着新鲜出炉的《电影手册》——封面正是我斩获影帝的剧照,希苏岛海边手持利刃的渔民。“莫导的新本子,点名要你。”我没回头,从镜子里看她走近。导演圈的新起之秀,私下仍穿着双小皮鞋,像个大学生。但还是有些不一样了。以前黑长直的头发,现在烫了精致的卷发,还染了颜色。以往清汤寡水,素面朝天的脸,如今也化上了精致的妆。身上的成衣,也是高奢定制款。就连脚上那双平平无奇的皮鞋,都是请意大利匠人手工打造,只此一双。但这样的她,还保持着开始的赤子之心。我和她,也一如从前。“曜野哥?你怎么不说话?”橙橙伸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回过神:“什么设定?”“无国界医生。”橙橙停在两步外,身上带着摄影棚特有的松节油味,“要先去刚果取景半年。”“剧本留下吧。”我点了点头,转身接过杂志,纸页间夹着张便签:指尖相触的瞬间,橙橙迅速缩回手,耳尖红得像被热带阳光灼伤。走廊突然爆发的骚动打破静谧。林乐伊举着镶金边的贺卡闯进来,真丝礼裙皱得像抹布,被三个保安架着胳膊往外拖。“曜野!”她挣扎着掏出个丝绒盒子,“我把我们的……”我用力关上门,震落茶几上一枝白玫瑰。橙橙不知何时已退到窗边,正用钢笔在剧本上批注,留给我整片空间的余裕。这个总在恰当距离停步的年轻人,比任何人都懂得尊重我的疆界。“刚果的签证呢?”“都办好了。”橙橙头也不抬,钢笔尖在纸上游走,“你要是接,下周就飞。”我望向窗外。香港的夜雨把霓虹泡成模糊色块,像融化的调色板。三年前那个浑身是刺的我,大概想不到有天会平静地权衡刚果与希苏岛的距离。自己将剧本收进包里,“明天十点会议室见。”橙橙点点头离开,没问我是否要赴林乐伊在半岛酒店准备的“庆功宴”门关上的刹那,我发现剧本扉页粘着张便签:我摩挲着字迹轻笑。这两年来,我们之间永远隔着恰到好处的两米,这距离足够感受到对方的眼泪和温度,又不会近到听见心跳。像三年前忘记问出口的月见草花语,那时我并不知道,月见草的花语有四种。缘分转瞬即逝,美要浴血而生。一颗自由的心,爱是沉默守护。
第二十五章
撒哈拉的夜风卷着沙粒拍打帐篷,我翻着明天要拍的戏份。
场记板上夹着张字条:
自己拧开杯盖,热气裹挟着清凉气息扑面而来。
这半年橙橙始终如此,每天开工前讲戏像在学术研讨,收工后看素材时又变回那个眼睛发亮的年轻导演。
只有在篝火映照下,她偶尔流露出的关切才会越过专业界限,比如现在这张字条。
“江老师!”助理小张举着平板冲进来,“国内热搜……”
视频里林乐伊站在我们曾经婚房的楼顶,像是作秀。
举着扩音器嘶吼:“曜野,我每天都能梦见你!”
楼下消防队正在充气垫,娱乐记者的长焦镜头像枪管般林立。
弹幕飘过:
我关掉视频,发现帐篷阴影里站着个人。
月光将橙橙的轮廓镀成银灰色,像希苏岛那些沉默的礁石。
她手里拿着分镜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需要我联系……”
“不必。”
我把平板塞回小张手里,“跳楼是她的事,救人是消防员的事。”
又举起剧本挡住对方担忧的目光,“而我的事,是七点前背完这段独白。”
橙橙怔了怔,忽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