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一 善待世界的人首先得被这个世界善待过,不然她学不会(第1页)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搬离了白王宫,许是融入不进那里的氛围,许是一直得不到白王的重视,她性子清淡,无法像她的姐姐一样孜孜不倦的为天汐域洒下甘露,她也不怕死,如若哪一天钟皇祭轮到了她,她也会坦然接受,只是不知道那一天来为她送祭的会有谁?她平静而有些苍白的一生中,唯有音律作伴。从那些音律中,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汐域的结界宛若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她封闭在一方天地中,她出不去,只能抓住一切的机会,可那一天那个人的出现却给她的世界增添了别的颜色。
林胥伤好了后,为了避嫌,就在竹居的几里外另辟了间屋子,而霂离去那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她喜欢听他讲人界天马行空的故事,喜欢看他提笔写下那些她憧憬了许久的箫谱乐谱,喜欢静静感受他指尖划过‘桐梓绿绮’时的琴音,辨别他隐藏在琴声中的每一种情感。第一次,她有了被人陪伴的感觉。林胥的无微不至像和风细雨,又像微醺的酒,让她不自觉就陷了进去。而自始至终,她没有问过他的来历,她觉得这些并不重要。
薄如蝉翼的云聚散在夜空中,那时岐沧双手枕后仰躺在高高的树杈上,嘴里衔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天空的眼中映照出了漫天璀璨的星河。给小丫头送什么礼物好呢?这次差了一百年,可做一百
架风车太难为他了。
“岐沧。”一阵风过耳畔,树叶投下阴影。
没有人,岐沧只是对着那阵盘旋不去的风说,“你来了正好,快帮我想想小离儿生辰,送她什么礼物好?要一百件!”
那阵风幻化出了一个虚影,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长发及膝,水蓝色的双瞳在黑夜中幽幽发光,她声音冷淡,带着一些呵斥,“岐沧,你现在必须回去!蛮族大军已临城下,西玄门虽有万妖坐镇,但蛮族此次来势汹汹,恐有援军断后。西玄门离天池太近了,一旦西玄门破,天池开,冥流泄露,不仅星罗岩,半个天界都岌岌可危。”
岐沧皱了皱眉,将嘴里衔着的枯草吐掉,“有援军如何?拿天池的冥流威胁我又如何?那帮蛮子又打不过我。守了那么久,不差这几天。”岐沧冷笑,“他们以为这几十年天界诸神凋零日盛,就能有机可乘吗?不过一群拿蛋撞石头的野蛮人。阿塔娜,用不着那么紧张,你还亲自来一趟。天汐域这里三个月,神界才一天,你就当我从军营消失了几个时辰。”
女子脸上有怒意,“岐沧,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一点?两百年前冰海天域和幽冥界那战,你赢了吗?还不是要长命灯,还不是要送青阳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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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沧笑了下,他漫长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把长命灯带去了冰海天域,害了幽煌。“我以为,至少你能懂我。”岐沧眼中有些许复杂情愫闪过。
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阿塔娜垂下了头,无声叹了口气,“岐沧,你还是回去吧,若你还是执意留在这,那我只好硬闯天汐域的结界,亲自带你走了。”
岐沧哑然失笑,抬手抚住女子的脸庞,“你们一个两个,就这么喜欢拿命威胁我?我这妖界共主做的,全都是水分。好了,给我两个时辰,我去准备些东西和小丫头告个别。”他竖起一根手指抵住了阿塔娜的唇,“不许再讨价还价。”
岐沧遇到霂离的时候,她正赶着去林胥那里研习音律。
岐沧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走那么急,闺女,你又去见情郎啊。”
“你瞎说什么呢!”霂离眼中闪过一丝羞怒,“龙神大人,您这三天两头游手好闲的围着我打转,霂离真的是诚惶诚恐!”
“别啊,我这不是观察我女儿的成长过程嘛!”
“……”霂离被岐沧张口就能扯浑话的本领折腾的无语,眼刀把岐沧从上到下剐了个透,这才发现他身上衣服脏脏的,像是在泥里滚过一遍一样。
趁着霂离发呆,岐沧手欠的重重揉了下她的脑袋,随后在她要发作前,闪的远远的,冲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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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离儿,你记得生辰那天到云镜看看啊,一定要记得!”
霂离还没怎么琢磨出他话中的意思,可自那天后,她再也没看到岐沧。
转眼夏至,月中的时候又经历了一场钟皇祭,整个天汐域,人心惶惶,谁家都不敢在这节骨眼生个女儿出来,生怕就掺了镇魂帖的血。
霂离生辰与霂月在同一天。与往年一样,白王宫仙雾缭绕,众宾欢也,可如此的庆祝并不属于她,她只是像走流程一般给她的姐姐送去祝福和礼物,如同那天出席教化礼一样。
林胥琴艺高绝,一席白衣翩然温雅,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听书学艺,声名很快传到白王宫,起先他被召进王宫做了乐师,而后白王发现林公子不仅精于音律,政见上也有精辟独到的见解,天汐域百年来,主和派,激进党矛盾不断,天汐域生而宿命便是镇逝者之心,安未亡之魂,以己的牺牲护阴阳的平衡。而激进党却与此道义背向而驰,他们不愿牺牲,主张天汐域独立于幽冥,逼幽冥放弃幽冥之力,云中居与青阳是酆都城握着的一柄刀,而天汐域是他们肆意妄为的一柄盾。可这柄盾的形成要洒的却是天汐域的血。
天汐域不善战,可如今内忧外患,族民的心已经乱了,心乱守护之力则乱,而林胥的几次谏言恰到好处的正中白王下怀,替他缓和了内乱一触即发的焦灼形势,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因而得到了白王的器重,此次借着霂月的生辰会,白王将林胥推了出来,一来琴声助乐,二来将他引荐给更多的势力操纵者。
空灵的琴音响起,带着一缕不同寻常的古拙苍桑之意,白衣公子修长的指下奏出了千年沧海桑田。霂月一席盛装自天梯缓缓走下,刹那间倾了光华。
众宾沉醉,偏僻一隅里,霂离端起酒杯,朝霂月遥祝一杯,随后悄然离场。对于这样的生辰,她早已经习惯了。
她带着一些微醺靠坐在湖边的杨树下,心里隐隐觉得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那个喜欢当人爹的家伙是不是让她去什么地方看看?她闭着眼拧眉想着,眼帘却覆下了一阵冰凉,有一只手从身后轻轻遮住了她的眼睛,温柔的气息吹拂她的发丝,“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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