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页)
“当时我爹便说我表哥命好,这事要搁别人那里,早就是一捧白骨了。”
沈书晴很难想象陆深这样一个玉面郎君当山大王的样子,也是一扫连日来的阴霾,跟着笑了起来,却还怼他,“在你眼里,你表哥有不好的地方吗?”
钟灵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有也是有的,选媳妇的眼光不大好,我当时看你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太软弱,只知道哭,还是个孤女,哪里配得上我表哥?”
对于两人的第一次会面,沈书晴也是记忆尤深,当即捧起茶盏就作势就要往钟灵肚子上浇,吓得钟灵扔下捏在手中的樱桃,慌忙去捂着肚子,“嫂子,你怎这般记仇啊,这都啥时候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钟灵恍然大悟,“嫂子,你都记起来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心虚,连带这打量她的眼神都小心翼翼起来,她恢复记忆了,还会跟她做朋友吗?
第151章
地牢
有所谓雪中送炭难,患难识忠贞,沈书晴纵是对钟灵有怨怪也只能化一声叹息,“你生在勋贵之家,作为独女,上有三个兄长,还有个当侯爷的爹爹,从小到大,所有人皆把你捧在手心,你习惯了所有人对你的顺从,是以才会养成你骄纵跋扈的性子,这不能全怪你。我也不是说就不怪你,但到底我并未受到实际的伤害,也就不同你计较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钟灵紧绷的面皮这才霎时一松,红着眼眶道:“嫂子,谢谢你的宽恕。”
沈书晴睇着钟灵的泪眼,猛然想起陈映月来,她其实宽恕过陈映月无数回,可陈映月从不知回头是岸,这大概便是钟灵和她结局不同的原因。
沈书晴比钟灵还小一岁,因经历的事多,如今倒是似姐姐一般劝她,“只是从此以后,你也别再仗势欺人,你今日欺的人,难保他日不得势,得势后必会报复回来,这冤冤相报又何时了呢?你说是吧?”
钟灵从前作威作福惯了,从没人给她吃过教训,后来在陆深这里吃了两回大亏,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到底还是明了一些事理,不再同以往那般为所欲为,而今又怀了身孕,更是心肠软了下来,已许久不再欺负人。
“嫂子说的是,从前是我太过霸道,往后我会好生收敛脾性。”
其实不用钟灵说,沈书晴也知晓她性子改了,这也是她愿意接纳她的原因,是人皆有犯错的时候,就怕屡教不改,向陈映月一样一条死路走到底,钟灵还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更何况他还是陆深的表妹,她也乐意她能够走上正道。
钟灵没想到沈书晴即便记起了前尘往事,也愿意原谅她,她本就是率直的性子,一高兴又同沈书晴说了许多从前在军营的趣事,“嫂子你是不知晓,从前表兄在军营里,才不是现在这个冷冰冰的模样,成日里跟着那些混子,甚么浑话都说,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在军中的人缘极好,将士都愿意听他差遣,否则他当时不过十几岁,怎会在打回纥那一战中取得如此赫赫战功?”
沈书晴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陆深没给她正面说过,不过从他偶尔床榻间冒出来的那些浑话,沈书晴也可以想象,他在军队中不是甚么正经的样子。
钟灵缓过神来,又说起从她爹那里听来的紧要事,“嫂子,你知道那个邓大人吗?”
沈书晴自然是知道,“他怎么了?”
“皇上不是看表哥和他不对付,才叫他去查淑妃的案子吗?结果邓大人查出来,这件事似乎和伊兰舟有关,伊兰舟死了孩子,连带着把你们夫妻、向家、连带皇帝也恨上了,到处安插了人,给你们下毒。这种毒看似是治疗风寒的药,可人若是得了风寒吃下这药,只服用三回便会毙命。淑妃正是死于这种药,不只是淑妃,丽妃,张贵妃,连同皇后及皇上的宫里都搜出了这种药方制成的药丸。”
沈书晴装作什么都不知,扑闪着睫毛,“为什么啊?便是她恨皇帝,和这些妃嫔有什么关系啊?”
钟灵噘噘嘴,“谁知道呢,总之所有证据皆指向伊兰舟,或许她是想要皇上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沈书晴又问,“那王爷该是要回来了啊?怎还不放他回来啊?”
提起这个,钟灵神色有些闪躲,他左右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说,“表嫂,我听我爹说,因为伊兰舟这个罪若是坐实,会牵连到伊家所有人,皇上舍不得对伊家下手,恐怕会叫表哥当替死鬼,反正皇上想要表哥死也不是一两天。”
见沈书晴听着听着便落起泪来,钟灵又觉得自己过于多嘴,“哎呀,这都是我爹的料想,表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嫂子别多想了。”
钟灵自觉说漏嘴,不好再继续待下去,赶忙就找了借口离开贤王府。
她一离开,沈书晴便止住了哭泣,一早陆深便将这些事说给她听了,伊兰舟是想过害人,却也不过是想要害他们夫妻和向家人,没那个胆子害皇帝,不过是陆深借刀杀人罢了,而至于邓为民,陆深那日也向她坦白,这个人是他埋下的钉子,连上一回他失了势,邓为民特意疏远也是他有意为之。
从目前来看,一切皆在陆深的掌控中,只是世事难料,最终如何还是未可知,不过沈书晴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让沈书晴诧异的是,这些事连陈十七皆知晓,可听钟灵的意思,宁远侯却并不晓得。
是从甚么时候开始,陆深将陈家人看得比钟家人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