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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这类药是用于治疗抑郁的,但里面的成分静脉注射或吸食都具有成瘾性,已被列为毒品,医生不会给还没有成瘾的患者开依赖性这么强的药物。

他甚至规避了法律,没有直接吸毒,只是将含有相关成分的药作为治疗疾病的必需品来滥用。

这些年他就被宗教的虚幻和药物不受控的体感双向控制,从大脑一路腐烂到身体,在干涸的精神荒漠里,只有沉浸在对神的信仰和肉体的快慰里,才能获得短暂的幸福。

哥哥死于毒贩的报复,而弟弟却在成年后对药物成瘾,这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

但是他家的权力摆在这里,所有不光彩的事情都已经从沈献仪的经历上面抹掉了,没有证据,没人敢说什么,也不能说。

甘椿的葬礼已经办完了,可是沈献仪在医院接受完两个月的戒瘾治疗后却彻底消失了,学校已经放假了,没人再见过他,沈父也很久都没能和他取得联系了。

他通过一些途径查到最近沈献仪在这附近出现过,然后就调查到了时黎的身上。

沈献仪的父亲一辈子都将心血花在了政务和工作上,他在背后操盘把控着大方向时,从没想过早年忽视的一些家庭细节琐事,在多年后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妻子死了,大儿子死了,就连这个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小儿子可能也马上就要没了,家破人亡之前,他只能想到来祈求儿子心心念念的前女友。

光是靠报警把他给找回去是没有用的,沈献仪对他这个父亲没有任何多余感情,他几乎是对上帝和前女友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感情,总不能关他一辈子。

否则一天没看住,他该做什么还是会继续去做。

时黎浑身都在发冷,沈献仪不来这里了,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她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

那天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所有异常似乎都有了原因,他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的时候,是真的不想继续活了,就只是过来见她最后一面而已。

她说了他可以约她,所以他才没有当天就和这个世界道别。

但是他也没有来约过她。

时黎眼睛和喉咙都在发酸,她是真的生气了,可她现在就连有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她也找不到沈献仪了。

那个人从来都不按照正常人的游戏规则来,他总掀桌子,他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如果什么都不愿意让她跟他一起分担,他不如一开始就别来找她。

但是如果真的不来,她或许就只能在三十岁还孤身一人的时候,某天偶尔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高中认识的那个少年,早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就已经自杀了。

·无神的空教堂

时黎几乎理不出头绪,给沈献仪发消息收不到回复,她焦虑到咬住了手指甲,双眼紧紧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入眼全是大片的白茫茫。

上次见面后他们已经分开了好几天,以他的精神状态,除了来找她,时黎实在想不到他还能去找谁。

……上帝,前女友。

她突然记起那天晚上在河边找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十字架以及腿边放的那本圣经,连忙开始用手机导航起了北京的所有教堂。

时黎按照距离远近,开着车一间间找了过去,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坐标辐射范围太广,有的甚至车程就要一个半小时。

时黎始终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那个人,她几乎绝望,死死抓着最后一点希望不愿意放手。

那天她没有对他说过任何重话,甚至还抱着他睡了一晚,他就算要死也不该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死。

可是时黎也同样很害怕,人在与世界做抗争的时候,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一旦多年的争斗彻底结束,那么多剧烈的情感都瞬间失去了目标,除了空荡,还有迷茫。

没人为他做过什么事,他没有感受过愉悦,可是却突然要独自去面对那么庞大的一片废墟,垮掉也是一瞬间的事。

天彻底黑了,那座教堂建在山上,车没办法开上去,时黎徒步爬上了山,冒着风雪,按照地图导航的位置往标定的教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