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4页)
谢若诗抿着嘴角,忍住想笑的冲动,心里觉得不应该落井下石,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
“这就是你不道德了,既然法显舍身相度,也别苦恼该怎么办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就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吧。”
听着愈发不正经的言辞,花千遇面色一黑,斜睨了她一眼。
寒气扎人的冷。
谢若诗讪笑,其后又宽慰劝道:“玩笑之言切莫当真,我知你忧心法显的处境,但是也不要小瞧了他,能走到如今地步,可不是光靠研习佛法,此时执迷不悟,因是常年清心寡欲,初尝情爱一时难以割舍。”
“等时日一久,感情谈去,他依旧是顿悟出生死、证涅槃之要道的大德高僧。”
花千遇摇头,眉头紧皱。
远没她想的这般简单。
法显深解她,她也同样了解法显,他时常说不执着,实际就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主,若不然早放下情念,也不至于执念深重,心魔难调。
心魔……
之前她就觉法显有些不对劲,有几个瞬间他的眼神不同往常温和,好似换了个人,那时未有深思,昨晚再细细想来便觉不妙,恐怕他已然生出魔障。
作为习武之人,她当然知道心魔劫有多厉害,一旦压制不住便会为其所控,起诸邪行,永坠魔道。
佛教又是讲究心境空明,绝诸妄念,心魔的影响力比之寻常人危害更甚,现在无恙不过是表面维系着一个平衡,若碰上劫难恐后果堪忧。
如此重要的事法显竟未透露半字,若不是她有所觉察,不知又要瞒到何时。
一时间便又惊又气。
这傻和尚真以为不告诉她,她就不会有任何愧疚和罪责了吗?
“若真如你所言反倒好了。”花千遇眨了眨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怅然道:“在此之前我并未多思,昨日法显主动提辞,这才发觉他情陷已深,甚生心魔之念,我心难安,一时难决去留,到底还是心中有愧。”
谢若诗轻啊了一声,念头微转,低声嘀咕道:“这和尚该不会是在欲擒故纵吧?主动离开实际是想你挽留。”
花千遇一脸无语:“别把他人想的那么阴暗。”
其实,她也曾这般想过。
不过欲擒故纵是建立在有希望成功的基础上,如果全无可能也就没必要。
法显知她迫切想离开,当他提出这一想法,应是准备好彼此分别了。
回客栈的路上他神色不定,想必那时已生诸如此类的念头。
哪怕她现在离开,法显也不会怪她,更不会再找来了。
当此念升起时,一股难言的失落感莫名地涌上来,只觉喉间发紧嘴里一阵苦涩。
见她神色愁苦,谢若诗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上一次见面时,两人在酒楼漫不经心地谈论着那个天台寺的和尚,如今因果纠缠,当真是世事易变,瞬息无常。
“相比较离开,其实你更想度法显成道,否则也不会来,你来了只是想寻求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花千遇一怔,下意识抬眼望去,谢若诗紧盯住她,目光中透着有所觉的笃定。
一语中的。
原本两者的念头是同等重,但法显的话让她意识到,无论何事都是他独自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