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客栈里的阴谋(第3页)
教授瞳孔骤缩,怀中罗盘竟自行转动。他猛然抓住老道士衣袖:“方才多有冒犯!雪山凶险,还望道长不计前嫌”
老道士背对众人嘴角微扬,这场作态原是他算准了教授软肋——阴阳术数正是破解雪山迷阵的关键。檐角铜铃忽地齐鸣,将未尽之语尽数掩在暮色之中。
他仰天大笑:“贫道虽居方外,却也并非心胸狭隘之辈。只要教授不将我这微末道行视作江湖骗术,便已足矣!”
摩山执盏笑道:“不若移步餐厅,且饮且议神山之行可好?”
观那老道竟是酒肉穿肠,大快朵颐,这般逍遥作派,倒比许多红尘中人更显洒脱快意。其酒量尤甚,摩山与教授二人合饮亦难匹敌,令教授暗自叹服。
老道拭去须髯酒渍,正色相询:“教授明鉴,如今雪山公路冰封难行,而吾等须五日内抵日月神山,未知可有良策?”
教授拈须笑道:“适才诸位驱邪之时,吾已往镇上马术会馆筹谋。若租其良驹代步,虽行程稍缓,却可避冰封之碍,三日必达。”
“妙哉!”摩山拊掌赞道,“教授处变不惊,此计甚合天时地利。”
教授举杯环视众人:“此番神山寻镜,除仰仗道长神通,还需摩山兄弟鼎力相助。”
“自当效劳!”摩山霍然起身,擎起海碗朗笑道,“且尽此杯,醉卧半日养精蓄锐,待明朝破晓,便扬鞭逐日!”
众人皆举碗相和,清越碰盏声中,豪言震梁:
“预祝马到功成!”
“定当凯旋!”
觥筹交错直至深夜,众人方渐次散去。老道虽海量,此刻亦步履蹒跚。摩山特为其师徒备下上房,将鎏金钥匙递予小道童:“定要好生照料尊师。”
小道稳稳搀住师父臂膀:“放心心,师父哪回醉酒不是我侍奉?”
教授见状颔首,转身训诫弟子:“尔等当效此忠勤之道。”言毕却未察觉,角落里杨雪听闻“尊师重道”四字,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讥诮——这般厚颜训诫,倒叫人啼笑皆非。
暮色四合,小道士搀着师父踏入厢房。他躬身替老道解开发髻,又往浴桶里添了三瓢热水,蒸腾的水雾洇湿了窗棂上贴的符纸。
“师父,戌时三刻了。”少年绞着热毛巾,皂角香气在氤氲中漫开,“放她出来透透气吧?铜葫芦里阴寒,怕伤着元神。”
老道脊背上的北斗七星刺青在水光里忽明忽暗:“急什么?西边还有道霞光钉在云头,再侯半个时辰。”
木桶边沿突然溅起水花,原是少年指节叩着桶壁发笑:”若叫其他人瞧见我们房里藏个女鬼,怕要编排您晚节不保呢。”
“混账!”老道拍得水面金莲纹乱颤,“戌时放她出来,寅时归位,何来共处之说?”
铜葫芦忽然在案几上轻晃,少年忙用掌心稳住:“可她元神虚弱,若撞见夜游神”
“孽徒!”老道甩开擦身的葛布,“莫不是想当护花使者?”
“刚才可是您叮嘱我照拂她的。”少年耳尖泛红,指尖在葫芦腰封上摩挲。鎏金纹路渗着凉意,倒叫他想起那抹总是笼着月光的素白身影。
我在葫芦里听着水声叮咚,魂l漫过篆刻的六甲秘祝。几十年来,除却孟婆,再无人这般念着我。葫芦壁突然发烫,原是少年贴着符咒呵气:“莫怕,戌时的梆子快响了。”
待星斗缀记观前古柏,葫芦口的五色丝绦终于解开。老道并指在我额间画了个荧荧的八卦:“丑时三刻前归来,莫近水火。”
“道长恩德,小文谨记。”我屈膝行礼,发现银步摇却不慎勾住少年道袍。他慌得去解,玉坠子却在颈后晃成串雨打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