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面埋伏乾坤大阵（第2页）

“莫要探头。”老道指点住我天灵盖，掌心冷汗浸透束发丝绦，“申时三刻便缀着十七道祟影，眼下怕是上百了。”

我想起雪狼琥珀色瞳孔里跳动的警告：“它们说我是”立即将“绿度母”三个字生生地咽了下去。

“嘘——”老道突然掐诀封住我唇齿。远处传来冰层绽裂的脆响，像是有什么正破开千年冻土。他道袍无风自动，袖中符箓簌簌如蝶振翅。

老道士眉峰微蹙，指节在拂尘柄上叩出细响：“丫头，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漫山精魅怎就偏生缠上你？雪狼可曾说过你的来历？”

我望着法器外飘摇的风雪，魂l泛起涟漪：“若知晓便好了。我不过一缕游魂，生前连蚂蚁都舍不得碾，怎就值得这般阵仗？”

“来得好！”老道忽地朗笑出声，拂尘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贫道这把骨头正愁没处松快！”他回身朝徒弟抬了抬下巴，“徒儿，把昨儿画的五雷镇煞符取来，每匹马额间贴一道。”

摩山攥着缰绳凑近："舅舅，可是前路不太平？”他喉结滚动，目光掠过林间斑驳雪影。

老道将符纸拍在马鬃上，符纹遇风化作鎏金：“莫慌，这是保马儿脚程的平安符。”说话间，一缕朱砂顺着马耳渗入皮毛。

“早该如此！”摩山抚掌轻呼，“幸好有舅舅通行，才让妖魔不敢近身”

山道蜿蜒如蛇蜕，法器在锦囊中震颤不休。老道与我心照不宣——那些符咒拦得住魑魅，却挡不住蛰伏在雪雾深处的红瞳。

精魅始终缀在三丈外，似群狼环伺。它们爪尖刮擦冰面的细响混在风里，既不扑杀，亦不散去。我望着渐暗的天色，魂火忽明忽灭：“它们在等。”

“等我们到了鹰愁涧的营地，篝火燃起，等凡人困倦。”老道指腹抹过拂尘，殷红血珠渗入铭文，“子时阴气最盛时”

戌时末，营地轮廓刺破暮色。数十顶牦牛皮帐子空荡荡悬在旗杆下，唯中央篝火劈啪作响。多吉正将青稞酒浇在烤羊上，焦香混着松脂气息漫开。

长途奔袭一日，又经历暴雪之险，众人都有死里逃生的庆幸感。现在总算能够踏踏实实地烤着熊熊的篝火，吃着鲜美的烤羊，喝着醇正的青稞酒。

老道却按住酒囊：“劳烦你等守夜。”他拽着小道士隐入帐影，青铜罗盘在他掌心急转，直指营地大门的北面雪丘。

百道猩红在月下浮现，如血珠缀记玄缎。老道将我魂玉悬在阵眼，剑气割开他苍老嗓音："丫头，怕么？"

我望着漫天妖星，掌心幻化出冰刃：“死过一回的人，最擅长的便是”霜花在指尖绽开，“让这些精魅死一次。”

“甚好！”老道长甩动拂尘，转头对徒弟厉喝：“待会与妖魅交手，你只管护住这丫头，断不可让她被掳了去！”

少年道士手持桃木剑，将最后一道朱砂符拍在榆木桩上。营地四周骤然泛起金光，符咒上蝌蚪文如活物般游动。

“混小子，《十面埋伏》的乾坤咒诀可记全了？”老道突然发问。

“早倒背如流！”少年急得跺脚，“可这阵法需三人结阵，如今”

老道突然朝我所在方向一指。月光穿透他枯瘦手指，正落在我半透明的魂l上。

“她？”少年差点咬到舌头，“且不说鬼魂能否催动道门秘术，妖魅半刻钟后就要”

“道长，我真的让不到。”我飘到老道跟前，裙裾散作青烟。远处密林传来刺耳尖啸，符阵金光顿时黯淡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