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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罗刹的千年诅咒(第2页)

少年颤抖着翻出鎏金药瓶,朱红丹丸滚落掌心时,竟沾了点点水痕。

调息半柱香后,老道面上终见血色。他撑着青石起身,道袍下摆仍在滴血:“妖物今夜不敢造次,且去休整。”

院内灯火摇曳。教授们攥着青稞酒壶的指节已然发白,待见得老道师徒身影,记堂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道、道长”

“今夜诸位可安枕。”小道长搀着师父落座,声线仍带哽咽。

老道却拍开酒封仰头痛饮,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白须淌下:“痛快!斩妖除魔后当浮一大白!”

“敬道长!”众人举起酒碗齐齐高举,映着篝火恍若星河。觥筹交错声里,谁都没问那件浸透鲜血的道袍为何在夜风中渐渐结霜。

摩山歪着脑袋问:“舅舅,您那位美人搭档呢?怎的没瞧见?从前可没听您提过这号人物!”

老道执盏浅啜:“不过是个偶经此地的女冠,见我等遭妖魅围困,顺手搭救罢了。事了拂衣去,何须问踪迹。”

“可惜了!”教授将酒碗叩在石桌上,碗底震出清响,“若能结识这般人物”

“有缘自会相逢。”老道拈须而笑,眼尾皱纹里藏着星芒。

他们推杯换盏,我却只能眼巴巴望着篝火上滋滋作响的烤鹿肉。待众人酒至酣处,我悄然飘出营地。

夜露洇湿了裙裾。仰头望去,繁星如碎钻缀记夜幕,恰似我此刻心境,蒙着淡淡轻愁。

倦意忽如潮涌。那倦不是骨肉之乏,倒似心窍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空落落没个着处。三十余年孤魂游荡,杨雪尚有泥鳅捧心相护,小道童亦有师尊疼宠,偏我似那逐水桃花,零落成泥碾作尘。

夜风忽送幽香。起初只是若有似无的一缕,待要细嗅却又散了。俄而山岚骤起,裹挟着蔷薇甜香扑面而来,竟将胸中郁结冲淡三分。素手提起裙裾,循着香气溯溪而上。

花气愈浓处,水声愈急。但见半山腰溶洞吞吐月华,暗河自此奔涌而出。钟乳石丛生洞壁,或如璎珞垂珠,或似白练悬空。顾不得赏这造化奇景,香息牵引着往深处去——

约莫行过一里有余,溶洞尽头豁然开朗。钟乳石折射出幽绿磷火,映出方寸洞天。四围千仞绝壁森然如铁幕,岩壁间垂落万点银珠,在苔痕斑驳的青石上溅起珠玉落盘的清响。

忽见正北崖壁隐现神女轮廓,待近前细观,周身寒毛倒竖——那尊绿度母造像眉眼宛然,竟与我现世容貌分毫不差!

“喀啦啦——”崖顶骤然滚落碎石。幽咽笑声似银铃裹着寒霜,在穹窿间撞出森森回音:“绿度母娘娘”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我厉声喝问。

“绿度母娘娘,您终于来了!”空灵女声在溶洞中荡起层层回音,石壁间震颤的余韵裹挟着千年积怨,“可知我在此等了你整整千年!”

千年?我下意识攥紧裙裫。暗红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掌心洇开,寒意顺着血脉游走——难道我真是绿度母?

“为何等我?”我仰头望着穹顶幽光,石笋在青苔间投下狰狞暗影,“千年前我们相识?”

“何止相识?”那声音骤然尖利,惊起洞中栖息的寒鸦,“当年的生死之契,娘娘当真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