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罗刹的千年诅咒（第3页）

“何止相识？”那声音骤然尖利，惊起洞中栖息的寒鸦，“当年的生死之契，娘娘当真忘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契约？”

“自然是生死契！”崖顶忽然炸开癫狂笑声，震得碎石簌簌而落，“不是你灰飞烟灭，便是我永堕无间！”

我轻笑一声，赤足踏过寒潭：“可我已死过一回了。”

“轮回五世也算死？”声浪裹着腥风扑面，潭面忽现密密麻麻的怨灵面孔，“剜心换骨、改头换面，不过是你这懦夫逃避的伎俩！”无数苍白手臂破水而出，堪堪触到我脚踝又化作黑雾，“可怜堂堂绿度母，如今连真身都不敢现世！”

血色咒文在石壁浮现，蛛网般向我蔓延：“千年血咒早已烙进你三魂七魄，任你转世千百回——”黑雾凝成鬼爪掐住我咽喉，“每至月晦之夜，可曾听见万鬼啃噬心脉？”

我踉跄扶住湿滑石壁，锁骨处隐现青莲纹路。记忆如碎镜翻涌，恍惚见白衣女子自莲台坠落，漫天业火中有人厉声起誓

“你究竟是谁？”指尖深陷掌心，血腥气冲散檀香，“这咒是你下的？”

“可悲！当真可悲！”黑雾幻出玄衣女子身影，九蛇骨簪映着惨绿幽光，“千年宿敌竟不识黑罗刹，是娘娘贵人多忘事，还是我这魔界公主不配入您法眼？”

洞外骤起哭嚎，万千妖魅顺着岩缝渗入。狐首人身的妖物舔着利爪媚笑：“姐姐们等得好苦，今夜定要剜出菩萨心肝泡酒呢。”

“瞧见了吗？”黑罗刹广袖翻卷，群妖眼中腾起血色，“这些可都是您普渡众生时”她忽然贴近我耳畔，吐息似毒蛇信子，“亲手种下的因果呢。”

我拂开缠绕青丝的发尾金铃，铃音荡开一圈佛光：“千年恩怨，何苦牵连无辜？”

“好个悲天悯人的菩萨！”黑罗刹猛地掐住我下巴，漆黑指甲刺入肌肤，“当年你镇我于阿鼻地狱时，可曾想过今日？”她指尖蘸取我颈间血珠，在虚空画出曼陀罗咒印，“放心，待你魂飞魄散那日，本座定用八万四千盏幽冥灯”

她得意地笑着，一道光芒从崖顶落下，射向那尊绿度母的雕像。刹那间，绿绸衣袂的绿度母竟化作身披玄色斗篷的罗刹女，金箔剥落处露出獠牙森森。我猛然捂住心口，神魂似被千万根银针寸寸撕裂。

“救——”尖叫声卡在喉间，我翻身呕出半口淤血。月光漫过草叶，方才还握着青铜烛台的手掌沾记青苔，耳膜嗡嗡震颤着地下暗河的轰鸣。

就像从一个噩梦中惊醒，我踉跄奔回营地时，灯火俱灭。正要推门的刹那，松脂气息裹着低语从林间渗出。

摩山拧紧眉头道：“这浑水怎会引来如此多妖魅鬼祟？眼下局势凶险，是否要调整计划？”

“迟了！”教授将罗盘重重按着，青铜器皿里的烛火在他镜片上投下诡谲光影，“后日午时便是日月神山百年一现的位移，错过便要再等三甲子。”

磨山指节攥得发白：“若群妖当真要夺宝镜，单凭我舅父的玄功”

话音未落，教授忽然从褡裢中取出一方缠着七道朱砂封条的青铜匣。那晚在山神庙我特别留意过这个匣子。“老夫往返神山二十载，怎会算不到这些魑魅魍魉？”他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我专门准备了一样特别的礼物来招待它们。我们且先坐山观虎斗，好好欣赏你舅舅降妖除魔的大戏。等他们两败俱伤，就是我出手之时了。"

摩山盯着匣子，喉结滚动：“待舅父耗尽妖物元气”

“正是坐收渔利之时。”黑暗中教授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待宝镜现世，除你我之外——所有见证者都该永远缄口。毕竟唯有死物，方能守住永恒的秘密。”

我冷汗浸透中衣。原来这个考古教授才是真正的魔君！他们竟要将所有生灵尽数屠戮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盯着远处明灭的磷火——绝不能让这滔天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