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铁卢·夜雨·借宿 二零一九年八月,全国青少年单板挑战赛在万龙雪场举行。平行大回转比赛定在最后一天,下午就已经进行到尽?(第3页)
他想起张筱楚抱着手臂跟他说:“跟你爸一个德行。”她声音冰凉,眼神几乎是在审视,好像对面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个全然陌生的人。她还质问:“你们这种人,是不是生下来就不知道一个人的命不只是自己的,该懂得为别人负责?”
这些话仿佛一记记耳光打在他脸颊上。但孙漠北没法怪她。
孙漠北仍握着手机,在窗口多站了一会儿。他探头往下看,只望见楼下花坛里花朵俗艳,明明都是真花,却像是用塑料作假的一样。随后他将手机放进裤兜,转身下楼,朝着会议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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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时,他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冠军没了,会议室内气氛阴沉。甘夏第一个打破沉默:“我就不明白了,他都摔过一次了,怎么还能让他上呢?凭什么?”
赖文涛附和说:“就是。哎,年底锦标赛咱们又少了一个名额。”
甘夏是不甘的。根据近一年来全国大赛的名次积分,孙漠北排名第一,甘夏排名第二。自然地,甘夏没拿到代表北城参加挑战赛的机会。
假如去比赛的是我,他想,我一定能战胜柳明辉,毫无悬念。
赖文涛则很失望。北城有三个入选锦标赛名单的名额,而他恰恰积分排名第四。孙漠北的摔倒意味着他今年不再可能有机会参与最顶尖的国内赛事。至于明年,或高考,或出国,他一定得做出个选择,又有谁会放他花这么长的时间在滑雪上呢。
祁华正翘着二郎腿玩脖子上挂的那块碧玉,听了话音便说:“毛病这么多,那你们滑的快点呗,再拿几个全国冠军,那队里肯定什么大赛都派你们去。多好。”
他瞟了俩人一眼,目光狡黠。
甘夏想反驳时,辛姐出来打圆场,“行了,都是一个队的,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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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登时都不说话了。
孙漠北在心里默数了五秒倒计时,听见里面仍没有声音,便推门走了进去。他轻松地说:“喂喂,收敛一点嘛,当事人还要参加本次会议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有的从容,有的很不自在。
这时,一道惊雷在窗外响了起来。
孙漠北拍拍手,“还挺应景的。”
沉闷的总结会在一地鸡毛中结束,大家陆续顺着楼梯往下走。他们走出训练中心,来到开阔的马路边上。车水马龙间,霓虹灯闪着盖过星月的耀眼的光芒。刚刚在屋里明明听见了雷声,没想到只是闷响,干打雷不下雨,外头还是干燥的让人直想舔嘴唇。
可孙漠北想要一场雨。一场把城市也把自己都清洗干净的大雨。
祁华问:“北哥你打车还是跑地铁啊,我跟你一起。”
祁华住的稍远一些,若坐地铁比孙漠北多三站,若打车则可以将孙漠北在中途放下。说话间,他熟稔地把胳膊搭在孙漠北另一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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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漠北背着沉重的背包,抱着滑雪板,摇摇头。“没家可回咯。”
“因为滑雪的事?阿姨还是不让?”
孙漠北点点头。
“那你怎么办?”
孙漠北仰头看向茫茫夜空,张开双臂,故作潇洒地说:“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他讲这八个字时跟诗朗诵似的。祁华乐了,说:“我又想起来前年诗歌朗诵会上你念《天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