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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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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铁卢·夜雨·借宿 二零一九年八月,全国青少年单板挑战赛在万龙雪场举行。平行大回转比赛定在最后一天,下午就已经进行到尽?(第5页)

电梯升至三楼。

走到门前时,孙漠北听见女人的尖叫声。“滚,都给我滚!”

叫声尖锐又凌厉,让人想到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他脚步顿了顿,视线向左移动,看到鞋架上一排闲置的运动鞋。有一双他很熟悉,灰色的,因为穿的多已经变得陈旧。三年前孙漠北觉得这双鞋挺好看,打听了牌子是eo,便上网去查,却发现已经断货了,失望不已。

他应该没有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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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门铃按响。很快,门里的世界变得很安静。

低沉的男声传来,“来了。”

棕红的门缓缓打开。透过缝隙,两人对视,孙漠北清楚地察觉到对方一瞬间愣住了。

黄东来还是老样子。他穿黑色的t恤和米色的长裤,眼神锋利,鼻梁高挺,眉头间川字隐现。见到孙漠北,他眼里的锋芒慢慢退散了,犹豫了下,好像不敢相信似的,良久才试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漠北?”

“黄老师。”

安静持续了数秒,孙漠北咽下一口唾沫,说:“可以留我住一晚上么?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想再说点什么找补回来。怎么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兮兮的,像个没人要的孩子。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但他转念一想,对面的人是黄东来。他不需过多的掩饰。

黄东来并没踌躇,将门大开,伸手去接他的雪板,“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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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脱鞋时,孙漠北看到门边有一只大塑料袋,里边全是尖锐的碎片。

袋子被胶布封了口,上面附了一张便签:“里面有玻璃。小心。”

雨势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反而仍倾泻在玻璃窗上,哗啦啦地奔腾,如大江大河。

黄东来给了他灰色的大毛巾,让他将头发擦干,别感冒了。毛巾是崭新的,表面一层细绒,摸起来柔软,应该很吸水。

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黄东来拎过银色不锈钢暖壶,倒了一杯热水,顺着黑色的木桌推到孙漠北身前。桌上堆了许多与法律相关的书,最顶上的一本叫《经营高危险性体育项目许可管理办法》,薄薄的一小册。另有一只乳白色的闹钟摆在边上。

“您转行了?”孙漠北指了指那摞书,“看来搞体育不靠谱,法律工作者才是人生赢家。”

黄东来笑了,“只是随便看看。”

水是温热的,有白色的蒸汽隐约上浮在空气里。喝下去半杯,孙漠北觉得被雨水浇凉的心渐渐暖了一点。

他说:“黄老师,太不好意思了,今天挑战赛我又摔了。真是愧对师门,以后我都没法跟别人说我当过您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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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使毛巾把头脸都包裹着擦,声音闷闷的。解下毛巾时,他甚至还笑了一下。

黄东来却没有笑。他说:“我知道,我有看新闻报道。”

孙漠北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您不再做这一行了,对比赛也就都不关心了。”

黄东来原先常发与滑雪相关的朋友圈,转转最新的世界大赛视频,翻译几篇国外滑雪论坛的技术分析小文。这三年来他好像什么都不曾发过。只是他的微信头像没变,仍是一片茫茫白雪,当中一个穿红色雪服的渺小身影正在奋力滑行。这是残余着过往痕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