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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4页)

眼皮用力地上下挤压,那点刺目生出的湿意被抿去眼尾。

“你以前也是这样,装得百依百顺、情深款款,结果呢?”垂下的腿奋力地踢向他,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发泄地大叫出来,“――还不是说利用就利用!”

拖鞋从她的脚尖掉下,砸在地上,丁兰时的膝盖被她胡乱踢中,闷哼一声,后退一步,手却没有松开。

似乎这一松,他再也没有机会能靠近她了。

梁小慵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告诉我――你教教我,到底要怎么做,”他哑声,“犯错的人应该值得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对吗?”

梁小慵看着他,只是摇头。

“相信你的代价太大了,丁兰时。”日光刺目,她低下眼,水汽聚在眼底,成珠,滚落到下巴,悬而未滴,“……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不能。”

“不会有第二次,”他收回手臂,让他们离近许多。好像离得越近,心跳越响,讲出来得话也越真。

他把梁小慵放回地上,手掌依然扼住她的两肋,“到底要怎么让你相信?”

氛围恸然,梁小慵踢打他一阵已经提不起其他力气,默默地站起原地,偶尔抽气一下。

丁兰时伸手替她擦眼泪,被挥开。

她用手腕在眼睛上随便蹭了几下,“我不知道……没有办法。我没办法相信你。”

“你试一试吧,”他低声,“梁小慵,求你了。试试再信我一次吧。”

她其实被说动了。

求这个字眼,多么动人。低声下气地祈求一份她的信任,祈求她的爱――这曾经是她埋在心里,偷偷递给他的东西。

然而,她不再幼稚,不再天真地觉得处处都是好心人,真心诚意随意交付。她变得多思多虑,心理咨询的实录看过无数场,每个人心里都不纯粹,都有难以启齿的阴私。

她有时候觉得,丁兰时利用她,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可重逢后的许许多多面,又觉得他还是不一样,他是欺瞒与真心的矛盾体,难以捉摸。

无可否认,她贪图百依百顺、毫无底线的爱,眷恋有人时时刻刻陪伴的温暖,又惧怕随时降下的那柄名作“背叛”的达摩克利斯剑。

“……可以留下。”

半晌,眼泪干涸,脸颊生疼。她吸了吸鼻子,“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对吗?”

“我缺一个――”她本来想说“管家”,想了想,“我缺一个仆人。你来吧。”

这是她能想到保护自己小小私心选择的最好方法。

32在暖床

脸蛋颐指气使地努力仰起,杏圆的眼通过,两颊晕着伤心的淡粉。

“听明白了吗?”她问。

不是预想中的“嗯”、“好”,或者喜极而泣,或者皱眉商量。

抿直的唇角一松,勾起一点笑。

他说:“明白了,主人。”

奇妙的两字称呼从他的喉底轻轻振出,并不低微,反而,如同情人间的调笑,咬字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