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至暗（第1页）

卷一：人生至暗

楔子·铁饭碗的裂痕

财政所走廊的声控灯在午夜三点熄灭时，郑国庆正对着电脑屏幕核对：财政所风云突变

清晨七点的阳光斜切过财政局玻璃窗，在郑国庆的办公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对着手机屏幕整理领带，镜中人眉形英挺，眼尾微垂的弧度确实像极了张国荣年轻时的照片。抽屉最深处藏着张泛黄的工作照，18岁的他穿着笔挺的制服，领口别着镀金胸牌，背后是局长题的字：“财政新星，未来可期”。

“郑科长，早啊。”张新风的高跟鞋声比闹钟还准，红色套装裹着的身段刚探进办公室，香奈儿五号的味道就先漫了进来，“月底前能把那笔钱凑齐吧？我可不想去您夫人厂里说投资的事儿。”

钢笔尖在账本上划出歪斜的墨迹，郑国庆看着她涂着朱砂色指甲油的手指敲在自已的考勤表上，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抱着文件夹冲进他的办公室，发丝滴着水，说离婚后想给孩子存笔教育金。他好心推荐了大学通学的私募，却不知那是个早已布好的局。

“新风，再宽限几天。”他摸出速效救心丸含在舌下，玻璃罐里的药丸只剩五颗，“这个月工资到账——”

“到账？”张新风突然提高声音，领口的锁骨链晃出冷光，“您可是财政所的‘张国荣’，会还不起三十万？还是说，您和那项目的老板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办公室门“砰”地被推开，隔壁老王探出头来，意味深长地咳了两声。郑国庆的耳尖发烫，想起上周王小明带着两个纹身男堵在电梯口，喊着“郑国庆欠债不还”时，张新风就站在旁边，眼神复杂得像团雾。

：交友不慎入连环坑

大排档的灯泡在夜风中摇晃，赵小龙的茅台喝到：生意梦碎与下放之殇

山区镇政府的硬板床硌得腰背痛，郑国庆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数到第23个时，手机震动起来。成涛发来段视频，他的那辆帕萨特正在二手车市场被拍卖，镜头扫过车钥匙时，能看见钥匙扣上还挂着女儿送的平安符。

“哥，对不住啊，公司周转不开。”鹏鹏的微信语音带着背景音，像是在ktv，“您投饭店的十万，等我开了新场子就还——哎宝贝儿别抢麦！”

郑国庆摸出皱巴巴的下放通知，落款日期是他48岁生日那天。陈峰拿走的七万像块滚烫的炭，烧得他夜夜让噩梦：梦里他跪在纪委门口，求史尚峰撤销起诉，对方却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血检报告，说“酒驾入刑，天经地义”。

摩托车事故那晚的记忆支离破碎：五瓶啤酒下肚，夜风灌进领口的冷，轿车大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醒来时已在派出所，史尚峰站在门口打电话：“对，就是财政局那个郑国庆，我查过，他身上有笔巨额债务……”

被开除公职的文件下来时，母亲在养老院摔了一跤，髋骨骨折。妻子跪在缴费处求护士长宽限时，他正蹲在镇政府门口啃馒头，看女儿发来的消息：“爸，我拿到销冠了，等我赚钱养你！”

手机突然没电，黑屏前停留在张新风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三天前：“郑国庆，你躲到山区就以为能逃债？别忘了，你给我留的紧急联系人，可是你女儿的学校地址。”

他捏紧馒头，碎屑掉在泛着泥渍的裤腿上。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像命运的嘲笑，一遍又一遍，碾过他曾以为坚不可摧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