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旧忆·重启 黄东来买了许多东西回去。每一次采购回来,轿车的后备箱都会被塞的满满当当。每每把东西从地下二层的停……(第5页)
张筱楚喃喃道:“早说不让你做这行,你不听。”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
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疑问的色彩,因为已经不会有人回答她了。
丧事是回北城办的。姑姑对孙漠北说,照规矩你得哭啊,不哭你爸爸走不安生。可孙漠北没掉泪。姑姑急眼了,上来掐着他喉咙逼他哭。他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可就是哭不出来,甚至发不出一声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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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失望地说:“这可是你爸啊,你怎么能这样呢。”
后来张筱楚严禁孙漠北再去滑雪。她关孙漠北在家,不让他出门。孙漠北起初偷着从大门溜,张筱楚便将门打外面反锁上了。最后迫不得已,孙漠北站在二楼窗口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身手敏捷地跳窗跑路了。
他没法理解张筱楚这种极端的行为。滑雪是他唯一如此如此热烈的爱,他离不开。每年都有人滑雪时遇难,因为这一次轮到了孙鸿帆,张筱楚便禁止孙漠北去滑雪。可每年也有人走在路上被空降的花盆砸中脑袋,张筱楚难道有本事让他的生活局限在一个真空的罩子里吗?
那不现实。
他努力借着滑雪的时刻捡起一点关于父亲的记忆,哪怕只有一点,多半属于幼稚的儿时。孙鸿帆教导他,山高路险,安全第一,要对自然有所敬畏。孙鸿帆还说,滑雪是在亲近自然,不是挑战自然权威,莫要想不开跟它作对。
加入雪队后,孙漠北学会将赛事积分列成表格,排列名次,试着再往前超越一个人。别人都想让他再快些,孙鸿帆却为他担心。
“慢点,”他说,“慢慢来。”
孙漠北反驳道:“要是每个人都想着慢点,那就别去比赛了,找个小山头自娱自乐多好。”
孙鸿帆摇头,“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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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后也没说清楚,他真正想表露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有时踩着雪板踏上雪道时,孙漠北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在重走孙鸿帆走过的路程。
赛后回看视频,他会想象自己和孙鸿帆仍在连线,不过现在他得一人分饰两角来做解说。
——“孙漠北已经三连冠了!”“是啊真好,让我们一起来祝贺他!”
——“孙漠北的出发非常不错。哇,自由滑行时的加速很有力!”“看,过旗门时他的动作幅度多大,身体几乎贴着雪面过去!哦,这个引申换刃时的重心处理有点悬啊!”
——“天哪!旗门被他过去时用力地豁开了一个角!”“让我们看看这算不算毁坏公物呢?”“孙鸿帆你不要乱讲,孙漠北不需要赔钱的!”
最后总会演变成胡说八道大赛,比拼究竟孙漠北的哪个分体更荒唐。
他好像在与孙鸿帆隔空对话。他想象出的那个孙鸿帆。很可能距现实十万八千丈远。
但孙漠北自己也搞不懂,怎么每逢决赛他就会摔倒呢。简直无缘无故。他发誓那时他脑海里并没有孙鸿帆的身影出现。他们的接触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他有时会记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样,还要翻手机看一寸照片才能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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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鸿帆不常照相,这照片也是将近十年前的了。
孙漠北觉得口干,他拿起旁边一瓶矿泉水,仰起头来,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孙漠北觉得自己真是太絮絮叨叨了,以至于有点像曾经的张筱楚。
太阳方位转变,原落了他一身的阳光慢慢褪去,直到膝盖处。孙漠北没挪动身子,在空调房里他甚至开始有点贪恋太阳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