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集结（第1页）
卷三：兄弟集结
：锈迹里的军号
镇东头废品站的铁皮顶子被暴雨砸得哐当作响，我蹲在生锈的解放卡车后头，指尖摩挲着兜里的黄金瞳——这玩意儿在暗处泛着微光，跟二十年前我和会军在野河摸鱼时捡到的铜戒指一个德行。裤腰带上别着的鬼医银针筒硌得胯骨疼，想起昨夜给张新风治肩伤时，她趴在诊疗床上笑我：“老郑你这手法，比当年在财政所打算盘还抖。”
“国庆！”铁皮门被踹开道缝，郑会军的大嗓门震得我耳朵发麻。这孙子穿件洗得发白的迷彩服，肚子比当坦克兵时圆了两圈，手里却还攥着那把磨秃的电工刀——当年我们仨在槐树洞结拜，他就是用这刀在槐树上刻“生死与共”，结果被教导主任追着跑了三条街。
“波子在路口放哨，亚林爬房顶上了。”会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凑近我脖子闻了闻，“你身上咋有野百合味？该不会真把张新风那小少妇拐上手了？”
我踹他屁股：“滚蛋，人家是特种兵转业，当年在边境扫雷炸断过三根肋骨。”话虽这么说，指尖却不自觉划过白大褂口袋里的银簪——今早帮张新风梳头时，她后颈的朱砂痣刚好对着我戒指内侧的北斗纹，这事儿我没敢告诉会军，有些玄乎事，得等波子的直升机突突响起来再慢慢掰扯。
废品站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翟芳芳的高跟鞋敲在废钢筋上跟敲鼓似的。这娘们儿裹着件oversize工装服，领口开得能看见锁骨处的红玫瑰纹身，手里拎着台比她腰还宽的对讲机：“老郑，你发小那直升机要是再漏油，姐直接给你调东风导弹轰平缅北园区。”
“得了您嘞，”我接过她递来的军用压缩饼干，咬一口硌得牙疼，“波子当年在陆航团修了十年直升机，油箱漏了他能拿口香糖堵上——对了，亚林呢？”
“屋顶。”翟芳芳突然压低声音，工装服下的曲线随着呼吸起伏，“那小子狙镜对着三公里外的水泥厂，说看见王小明的马仔在搬集装箱。”她忽然凑近我耳边，热气混着薄荷烟味扑过来，“你那位张小姐，今早去镇医院探过你丈母娘的病房，护士说她给老太太扎针时，针尾冒金光呢。”
我手一抖，压缩饼干掉在地上。黄金瞳猛地开启，视线穿透铁皮屋顶，看见郑亚林趴在生锈的水塔上，狙击枪的瞄准镜正映着远处水泥厂的火光——那是我上周用鬼医针法烧了王小明的账本，他现在见我跟见阎王爷似的。
“老郑！”外头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郑许波的破面包车撞开废品站铁门，车顶的直升机螺旋桨零件叮铃哐啷往下掉。这小子当年在陆航团是出了名的“补丁王”，此刻从驾驶座钻出来，油渍斑斑的t恤上印着“直升机维修哪家强”，怀里还抱着台比他头还大的发动机。
“刚从黑市弄的二手涡轮，”他踢了踢车轮，冲翟芳芳吹了声口哨，“芳芳姐这身材，坐我副驾驶能省半箱油——对了会军，你那坦克驾驶证还能用不？缅北园区外围的雷区，得靠你这五百斤肉盾开道。”
会军抄起电工刀就追：“去你奶奶的，老子当年在坦克连能扛三发火箭弹，你那破直升机要是掉链子，老子把你发动机拆下来当哑铃举！”
暴雨在这时突然转急，亚林从屋顶跳下来，狙击枪的背带在肩上勒出深痕。这小子自从退伍后就没说过超过十个字的话，此刻递来张纸条，上面用狙击镜测距尺画着缅北园区的地形图，角落标着三个红点——史尚峰的办公室、成涛的地下赌场、华少的军火库。
“还差赵小龙的贩毒路线。”我摸出随身空间里的千年人参，递给亚林补充l力，这玩意儿还是张新风昨晚翻山越岭采的，她总说“鬼医传人补身子得用百年药”，却绝口不提自已在山洞里等了我三千年。
翟芳芳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声，里头传来张新风的喘息：“王小明联系了缅北蛇头，今晚用集装箱运人——目标是你表妹李玉玲，她在服装厂打工时被坑去了园区。”顿了顿，她的声音突然放软，“老郑，我看见你给她的借条了，夹在财政所旧账本里，写着‘玉玲妹别怕，表哥来接你’。”
我猛地站起来，头撞在废卡车的铁皮上。黄金瞳不受控地扫过记忆：十年前李玉玲哭着找我借两万块给孩子治病，我从信用社贷了款给她，后来她老公指着我鼻子骂“多管闲事”，张新风气得要去砸他们家玻璃，被我拦住了。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鬼医秘籍里的“追魂针”口诀自动在脑海里过了三遍。
“今晚行动。”我握紧银针筒，看向翟芳芳，“你负责黑进园区监控，会军开卡车撞开正门，波子用直升机吊着亚林空降屋顶——”
“等等，”翟芳芳突然扯住我袖子，工装服滑落半边肩膀，露出肩头的北斗纹身，“张新风刚才说，史尚峰手里有份名单，上面全是向日本出卖机密的内鬼，上，这笔账，今晚该清了。
雨点打在黄金瞳上，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张新风的白色身影从水泥厂楼顶跃下，手里握着的，正是我昨天落在山洞的银簪。她落地时膝盖微屈，像极了十年前在财政所楼下等我下班的模样，只不过此刻腰间多了把军刀，刀柄上刻着的，是我们三人结拜时的槐树纹。
有些兄弟，是刻在骨血里的军号，哪怕生锈了二十年，一吹起来，依旧能震碎所有黑暗。而有些女人，是藏在山洞里的月光，等了三千年，只为在你握紧银针时，递来一朵永不凋零的野百合。
：机舱里的野百合
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能把人脑子震碎，我抓着机舱门框往下看，缅北园区的探照灯像鬼火似的乱晃。郑许波戴着不知从哪儿捡的飞行员头盔，冲我比了个“ok”手势，驾驶座后方的翟芳芳正在啃卤鸡爪，脚边堆着三台笔记本电脑——这娘们儿说“黑进园区系统前得垫垫肚子”，此刻屏幕上正跳着“史尚峰办公室密码：0721”，那是我被纪委开除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