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复训·探看 和辛迪最大的不同大概在于,黄东来十分尊重孙漠北的想法。 孙漠北说:“我不想要队里那个锦标赛的名额了……(第1页)
和辛迪最大的不同大概在于,黄东来十分尊重孙漠北的想法。
孙漠北说:“我不想要队里那个锦标赛的名额了。”
黄东来问:“你确定?”
孙漠北点点头。
黄东来不去劝,不去挡,只平平静静地吐出俩字:“那好。”
好像他们讨论的不过是早点吃什么这种闲散的话题。
锦标赛的名额有两条途径获取。一条是向各个省和直辖市分配固定名额,然后在省市内部选拔,根据不同标准择优。另一条则是大众渠道,自九月到十一月华国雪协会举办三站公开赛,三站积分之和最高者可以拿到外卡名额。这本是为鼓励大众参加冰雪运动,但普通爱好者的水平与职业运动员间往往沟壑深重,后来夺牌也基本成了运动员们的专利。
黄东来查询好三站的报名和比赛时间,认真地记录在本子上。笔尖擦过纸面,嚓嚓地作着响。
他边写边说:“公开赛竞争不一定多激烈,但比起直接拿现成的名额,毕竟有风险。”
孙漠北说:“但这样我心安。否则,总觉得自己这关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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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东来笑了笑。他将本子合上,站起身。
“我得去找唐兵说下情况,”他说,“今晚我还要去见个人,你自己回家吃饭。”
他从腰间系着的钥匙里解下一枚,“楼下地获得别人想要获得的一切,不需要过多层面的竞争。这两年来几乎全胜的战绩锤炼了他比赛的风格,即便最近接连两次失误,好像也没改变过。并不是别人战胜他,而是孙漠北没有战胜自己。他始终相信失误只是属于自己的事,和其他任何一个对手都没有关系。
只是曾经碰上甘夏,孙漠北会针锋相对,半点不让。这更激起了甘夏的胜负心,他想在对对碰当中赢一局,他知道只要有这么一局出现,他的心态就会大大不同。而现在,孙漠北莫名其妙地往后退让了一步,在甘夏眼里反而更显出一种轻蔑的意味——
他那样想打败孙漠北,在孙漠北的眼里,他却什么都不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孙漠北的大实话落在甘夏心里,竟成了一根难以抽出的倒刺。他在台阶间轻飘飘的跳跃都像是在说,你定什么目标,随便吧,反正我只在乎我自己。
于是手上残余的水珠瞬时变冷,连带着甘夏的神情。刚刚在会议室里碰见黄东来时,他是不甘心的,凭什么孙漠北提了要求,队里就会这样大限度地予以满足,连撒手不干三年的黄东来都得回归?他不得不承认,黄东来是一位极其优秀的教练。他憋着一股气要翻盘要超越。可现在十分钟前的热血沸腾,都被孙漠北这样几句话给轻易浇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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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夏从孙漠北旁边的空隙里闪身过去,一路飞快地下台阶,一步只下一格,但两腿的频率飞快,一会儿就将距离拉开很远。
孙漠北哼着《》,没多注意,还以为他赶着去训练。
黄东来上任的那个周末,很快带领着雪队用上了新的陆上训练器材。训练器包括水平侧移型单板滑雪平行大回转训练器、单曲轴轮弧板坡式单板滑雪训练器等。之前器材早就存在了仓库里,但因为大家没谁想起来用,便搁置了,已经积了一层灰。
黄东来介绍了器材的用法,说这些器械的训练动作和雪上动作在技术上非常相似,腰腿臂部的肌群发力点都和雪上很接近。大家的训练便添加了这个项目作为游戏活动,比之前辛姐带大家做的“大灰狼”一类小学生式的游戏要好不少。
下午,几个教练组的训练都在同一片室内场地里。孙漠北做完蛇形跳栏运动,一头的汗。跳栏是在地上摆出三十到六十厘米高的跳栏,穿插在路线当中,队员可以用滑行的站姿跳跃通过。他换了场地,要去做平衡垫上的跳跃练习。甘夏恰好练完,两人碰了面。孙漠北挥挥手臂,热情地说“这边最后一项,可算快解放了”。甘夏却兴致不高,只点了点头,转身去角落做平衡球项目。
他穿上雪板,独立于平衡球上,维持着身体平衡,直立静止,竟仿佛入了定一般。
祁华也察觉到甘夏心情不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奇怪,早上不还好好的吗,发什么神经。”
孙漠北这才想起来晨省会后与甘夏的对话。他在平衡垫上按各种路线跳跃几次,汗水淋漓,终于后知后觉。他无心去伤害别人,可无奈话落进别人耳朵便变了意思,这种事他没办法控制。
这一刻孙漠北竟有些羡慕甘夏,心里只有冠军和超越,也未尝不是一种生活其它顺利的侧面培育出的可贵的单纯。但现在他心里已经装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站上赛道的那刻,他已经做不到和往日那样心境澄明。他怕输,怕摔倒,怕许多诸如此类的东西。他得付出更多努力克服这些杂念,才能迈入竞赛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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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四年前,刚读初中的时候,十二岁的少年们围坐在祁华家客厅巨大的电视机前,吃着零食,喝着九龙斋酸梅汤,看电视里的单板大回转比赛。那时孙漠北和祁华仍热衷于拉帮结伙地打群架,动不动身上就多了淤青和擦伤,甘夏却十分早熟地脱落成了一个运动员的样子,安心上课、训练,对此外的事情都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