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第三赛·探望 从十一月初开始,孙漠北敏锐地觉察到,许多变化正在发生。 不止在于他剪去微微长着的头发,理了一……(第1页)
从十一月初开始,孙漠北敏锐地觉察到,许多变化正在发生。
不止在于他剪去微微长着的头发,理了一个更精神也更简洁的发型。孙漠北开始克服原先觉得难以逾越的技术障碍,对speed刻滑模式的了解越来越深,动作细节也被打磨的更加流畅。初转型时他对雪道的要求很高,可现在即使雪道比较松软使不上力,或者中间不可避免地有些地方坎坷颠簸,他也可以随机应变。
对运动员来说,其实每一天的训练是重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伴随着即使反复回看视频也无法察觉进步的失望。但突然从某一天起,量变会积累成质变的程度,他便得以突飞猛进。
进入雪季,雪上训练的时间渐渐超过了陆上训练的时候。队里训练中,十个人排队连滑,计算总成绩和时差,孙漠北发现自己的全程用时明显在缩短,渐渐从落后于祁华、赖文涛到在时差上将他们一一赶超。回看视频时,他可以重新做回完全立刃动作,脚下没有一点雪渣飞舞,这让他感到兴奋。
只是,队伍里少了祁华。没人总跟他针锋相对,也没人总要跟他就种种小细节较量个高低,孙漠北竟觉得挺不适应。
就这样,十一月中旬孙漠北迎来了最后一站公开赛——北城站。好似一个命运的循环套一样,他在自己训练和成长的城市比赛,也在自己摔倒过的万龙雪场比赛。而且大决赛时他再度碰见柳明辉,主场作战时,他仍被分到了蓝色的旗门。一切都和八月底的挑战赛那样惊人地相似。
其实这次比赛并不顺利,预赛时孙漠北刚滑到第十六个旗门处,努力追赶的对手便失去平衡摔倒,整个人翻到了孙漠北的赛道上,正挡在前路。孙漠北脑海中还全是迷茫的问号之际,身体已经在大脑前面率先做出反应,一个大转弯绕开继续比赛,才免去一场雪上追尾的惨剧。
半决赛时,一只松鼠突然闯入赛道,张牙舞爪摇头摆尾,导致比赛暂时中断。许多运动员抱怨连连,说今天出门前没看吉凶,真是倒了大霉。
柳明辉摘去雪板坐在一边,解了雪镜拎在手里,任由风刮上脸。他翘起二郎腿,眉毛皱着,觉得这一天真是乱七八糟。
孙漠北却看的兴高采烈,“我觉得这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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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行动敏捷,尾巴又长又大,偏在雪道中间狂窜,工作人员怎么也逮不住它。
柳明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他,“天哪,你心态可真好。”
孙漠北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好像不会被这些突发的情况扰乱心神了。
决赛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他拿到了冠军,也拿到了锦标赛的外卡名额。这一次,他并没让错误重演。
滑过终点时风声凛冽。正是午后时分,孙漠北仰起头,他看到天很蓝,一轮太阳高挂天中央,金光四射,把周围的天空都晒的和暖。
第三站比赛后的第二天,孙漠北去医院看望甘夏。
甘夏已经在医院躺了很久,他比原先瘦了不少,原本脸颊上的婴儿肥都消退了。但比起过去整个人都紧绷着的样子,他显得更轻松,甚至也会开起玩笑。他哀叹医院伙食不好,所有菜吃起来都一个味,让人对冰雪中心被诟病十足的餐饮中心都产生了怀念之情。
被救护车一路鸣笛送到临近的医院后,甘夏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最终医生判定他身上七处大大小小的骨折,更有四块腰椎损伤。若不是他及时作出反应缓冲,恐怕真有伤及脊柱并导致瘫痪的风险。
即使经过手术、复健和休养,甘夏也无法再进行滑雪一类的剧烈运动。万幸的是,这并不会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他并不需要与拐杖和轮椅相伴终生。
其实那天滑到后半程,甘夏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个速度太快了。这种滑行的感觉和前两场比赛大不相同,他的雪板在颤抖,重心出现轻微的失衡。但他并没有刹车。他想着孙漠北就在后面不远处,只要再坚持一段距离,他就可以来到终点线前坡度比较平缓的地方,坡度自然会带着他的速度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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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构想还没来得及实现,他已经真的飞了起来,并重重摔倒在雪地上。
那一刻他好像都听得见骨骼断裂的脆响。一根腿骨甚至几乎要穿破皮肉。
如今回想起那一幕,甘夏仍隐隐后怕,觉得后背发凉。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素来冷静地告诉他“可以再好一点”的父母表现出如此激烈的情绪,他们背着他在病房门口流眼泪,背影却被甘夏透过镜子看见。他也忍不住哭了,他说他那样想得一个冠军让他们开心。母亲红着眼说:“孩子,你怎么这么傻,我们怎么会不觉得你是最好的呢。我们只是总觉得再逼一逼你你就还能往前一步,没想到……”